其余大臣,也不敢偷听萧瑜和萧沉韫的对话,极为识相地避开。有离得近的个别官员,也只是听到她之类的字眼,也不太清楚他们嘴中所说的女子是谁。
晚了……吗?
萧瑜心里涌出巨大的不甘心。不会晚!不能晚!
他怎么甘心?他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束光,在照耀他之后,被别人占有……
怎么会甘心呢?
在知道要失去她的时候,他真的不甘心。
萧瑜面色的笑越发难看,一向情绪管理极好的他,竟然被萧沉韫晚了二字,气的浑身微微发抖。
他回头,在人群里潜意识寻找苏南枝的身影。
可,她不在。
他找不到苏南枝了。
他找不到那个在儿时,为他添衣送食之人了。
蓦然间,萧瑜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心脏慌忙地乱跳。他攥着沉甸甸的太子印玺,却半分都高兴不起来。
他一个人,踽踽独行,手握至高无上的太子印玺,走回建筑巍峨的东宫,坐上东宫大殿上的太子宝座。
黄昏时刻,暮色四合,天地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灰黄的几缕夕阳从冰裂纹的窗棂射进来,投在未点灯的黑暗大殿中,萧瑜一个人孤独地身穿黄袍,独坐高台。
他摩挲着象征“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太子印玺,没缘由地喊了一声:“枝枝……”
他脚踩荆棘,使了无数阴谋手段,杀了数不胜数的人,终于荣登太子宝座,可放眼天下,却没一个人真心实意地盼着他坐上太子之位,也没一个人因为他坐上了太子宝座而真心高兴。
那一刻。
他像一个孤家寡人。
他想念年少时,那个梳着双发髻的小姑娘,给他披上温暖的厚衣裳,他想念那个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瑜哥哥的小姑娘。
人,总是在彻底失去后,才会追悔莫及。
得到的不珍惜,没得到的又趋之若鹜。
权利,只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
当所有人匍匐在他脚边时,他才能得到一切想得到的东西,包括,苏、南、枝。
萧瑜握着那一方来之不易的太子印玺,在冷冰冰的大殿高台上,嗤笑一声:“不够,这还不够!本王势必要、登、基、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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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瑜能当上太子,似乎在意料之中,又在预期之外。
苏南枝从礼部回苏家时,秀眉始终紧锁。
皇家博弈向来如此,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谁也定不了,龙椅谁来坐。
如果最后,称帝之人和前世一样是萧瑜,如果苏南枝找到机会,她会亲手杀死那个暴君。
一进苏府,苏南辕便掐着眉心,颇为恼火地踹桌子腿:“谁也没想到,当上太子的人,会是宫女生的九王。”
“二哥,慎言。”苏南枝味同嚼蜡地吃了一口青菜,“再看看接下来的局势吧。”
苏南辕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悄悄道:“父亲,大哥,枝枝。二哥在御林军巡逻皇城布防的同僚,昔日的同窗好友,这几日曾亲眼目睹,陛下半夜咯血。今晨早朝,陛下一阵咳嗽,怕是又咳血了。这样一来,只怕……”
“二哥!慎言!”
“二弟!慎言!”
“苏南辕,你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