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事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苏南枝磕头,“您是苏家嫡长女,又何必对下官赶尽杀绝呢?是下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太岁头上动土,不该心存邪念想要害您!”
见他满脸焦急,眼中全是祈求。
苏南枝忽然想起王主事先前等她出丑时的得意傲慢,想害她而使出的阴险诡计,摇摇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应有的后果。”
见她不肯松口,王主事猛然抬头,眼中全是一派疯狂偏执!目光如暗处阴恻恻的毒蛇!吓了苏南枝一跳!
此人过于极端,环顾四周并无他人,苏南枝潜意识提防王主事,戒备道:“本官也位卑言轻,你若觉得冤枉,便去求礼部尚书大人,请他主持公道——”
苏南枝话未说完,一柄锃亮的匕首就被王主事从袖中拿出!
王主事拔刀捅向苏南枝!
刀刃在月色下反射出骇人的寒光!
幸好苏南枝早有防备,她纵身一跃,跳到王主事身后,踢脚就狠狠踹过去,踹掉了王主事手中的刀!反手擒住了王主事的手腕,用力反扣在他背后,只听王主事一阵哭爹喊娘地求救:“杀、杀杀人啊!苏南枝杀人了!”
“闭嘴。”苏南枝冷冷道,“持刀行凶之人是你,若你真想引来禁军,我便将你亲手交给他们。”
王主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丧着嗓子嚎叫:“我在礼部兢兢业业十年,眼看就要从正六品主事擢升为正四品参议,要不是你空降,突然抢了空缺的参议之位,我便是正四品参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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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可好,你抢了我的参议之位,我娘子在家对我不是打就是骂!”王主事挽起一截袖子,只见双臂皆是被打的淤青和伤痕,他哭的甚是伤心,“若我擢升四品,想必岳母全家都能对我高看一眼,我日子也能好过点!都怪你,苏南枝!”
说罢,王主事又要捡起匕首——
苏南枝踢脚,狠狠踹了过去,踹的王主事人仰马翻:“就算你手握匕首,你也杀不了我。”
王主事不会武。
苏南枝收了他手中的匕首,居高临下,淡淡道:“若你觉得正四品的参议之位,应该属于你,那你便拿出真本事,真政绩,来夺回你认为属于你的位置。而不是使些下三滥手段,不正当竞争。”
“你不就是走了后门,才当上的参议吗?”王主事骂道,“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你错了。”苏南枝微微一笑,掸了掸官袖上的灰尘,“我是救了城西所有百姓,特此才封的正四品参议。”
“我不仅没有走后门,我还能坐稳参议之位,还能靠自己的实力擢升。”苏南枝眸中映着清辉明月,她一字一句道,“进礼部到现在,你两次害我,如今又出了御酒之事,被贬为七品。想让人看得起你,首先自己得立起来。”
苏南枝将匕首扔在王主事身侧,负手而立,缓步走出参议堂。
就算把匕首扔给王主事,也杀不了她,这是苏南枝对王主事无言的鄙视。
她刚走出承天门,身后便响起一阵鼓掌声:
“啪、啪、啪——”
“苏参议大人,好手段、好功夫。”白衣胜雪的萧瑜酒意阑珊,颀长的身量轻轻抵靠城墙,黑夜里,那一双如断崖般深不可测的眸子,缓缓看向苏南枝,薄唇划开一个笑,“穿上四品官袍的苏参议大人,美得很呢。”
苏南枝置若罔闻,抬脚便要离开——
“怎么?这便是一个正四品的官员,见到本王的态度?”萧瑜似笑非笑,踩着垒砌整齐的青石板,一步步走来挡住苏南枝的去路,挑起她的下颚。
苏南枝别开脸,眸子冰冷如雪,错开他的身子,刚打算绕路离开时,便听见擦肩而过的男人,嗓音寂凉如秋风萧瑟,轻叹了一声:
“苏南枝,本王有悔。”
苏南枝像是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止步,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他,只见皎皎月辉之下,萧瑜的神情格外认真,清亮月色将他俊脸照的惨白如纸。
她听见,萧瑜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本王……”
“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