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若无旁的事,微臣先行告退。”苏南澈抬眸,隐忍无数情动。
“苏南澈,你不是要囚禁我?”萧子珊惨笑一声,“倘若我绝食不吃不喝,你也不放我回京城吗?”
苏南澈喉结略动,深叹口气:“不、能。”
“好,好。”萧子珊气笑,簌簌落泪,“本公主命令你,做本公主最低贱的下等奴隶,洗衣做饭、洒扫擦墙,每日辰时一刻跪在门前请安,伺候起居,否则,你不必幽禁我,不如杀我灭口——”
她以为她随口戏言辱骂苏南澈,他不会同意,却没想到,苏南澈应了一声:“微臣,遵、命。”
倘若苏南澈对她恶劣些,对她蛮横些,打她骂她,她也能狠下心来反抗,可苏南澈跪在哪里,什么都说好,让本就心软的她,甚至不舍得骂他。
她只能无助地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善良的公主并没有错……
苏南澈也没有错……
错的是始作俑者,左如月。
苏南澈以君臣之礼,跪在萧子珊面前,企图以这种无言又沉默的方式,来减少她对自己的怨恨。
“咚、咚。”
门,被萧沉韫敲响了。
本来他不愿意插手这些事,可涉及到南枝的家人,他便将所知的左如月罪行,罗列在一张宣纸上,推门而入,递给萧子珊:“你不信苏南澈,不信南枝,应当能信本王。”
萧子珊泪眼朦胧地接过纸。
“你母妃婚前失贞,你皇兄并非陛下亲生,皇后为埋藏秘密,杀当年所有知情者,杀苏南澈亡母灭口,杀苏家最小幼弟,杀嵩阳村庄渔民一家,在你无忧无虑时,数百人都因你母亲私欲而被灭口。”
萧沉韫威严冰冷的声音,铁面无私地缓缓道,“本王可以命令苏南澈放你回京,可你将此事告之皇后,皇后必然会反扑,杀苏南澈、苏南枝、甚至杀本王,这都不要紧。但那数百个枉死之人,又该由谁替他们伸张正义?”
萧子珊死死捂住不停嗫嚅的唇,浑身发抖,木楞空洞地直视前方。
她还没接受皇叔说的这些事情,皇叔在整个皇室都极具有威慑性,说话真实有据,她不愿意相信,可皇叔都那么说了……
其实这些年,母妃做的那些事,除皇子杀妃嫔,她不是没耳闻,可她始终不敢去细想……
萧沉韫目光看向染满霜雪的屋檐,淡淡道:“苏南澈他们做的事,在法度之内情理之中,若非因你母妃的罪孽,又怎可能牵出那么多恶事?”
“皇叔!”萧子珊双眼红肿,哭哑了嗓子,嗓音嘶哑地说不出话,低声尖叫,“别、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皇叔……让我缓缓,呜呜呜……求你,别说了……我承受不住这么多事情……”
在和亲之前,她只是无忧无虑、心情灿烂的公主,不知忧愁为何物。
可现在,她无意撞破一桩辛秘,有这样几个人,把那些血淋淋的罪恶之事,撕开了摊在她面前,要她去接受……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这样坏的人。
“可她毕竟是我母妃啊……纵使她再坏,也养了我数十年……”
“你母妃,要逼你和亲千里之外的西戎,以此来稳固她的权势。”萧沉韫薄唇微启,语意残忍,逼着软弱痛苦的萧子珊去认清事情本质。
“啊!!”萧子珊一声惨叫,死死捂住双耳。
苏南澈箭步上前,心疼地将萧子珊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