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说要活到老、绣到老,可为了救她,那完美到极致的手,食指断了,光秃秃的,再也没法刺绣了。
是她没有保护好姨母!
苏南枝纤瘦的脊背死死抵着墙桓,无数泪水扑簌而落。
扶着她的萧沉韫别开视线,喉结滚动:“肩膀,借给你靠。”
“我答应过外祖母,要好好照顾姨母,可是我……没做到……”
苏南枝哭着将下巴轻轻放在萧沉韫肩膀上,泪水染湿他的衣襟,她浑身都在发抖,甚至不敢看姨母那根断指。
前世父兄被剖肚点灯、五马分尸喂狼的恐惧再次袭来,像鬼手掐住喉咙,令人窒息!
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亲人受伤了。
萧沉韫僵了很久的手,如灌铅般又麻又重,一点点抬起又放下,最后蜷入袖中,深吸口气。
怀中女子犹如蝴蝶振翅般,哭的微微发颤,每滴泪、每声啜泣、每次发抖,都好像在心湖拨起了一圈圈涟漪。
无数涟漪形成剧烈的波动,直到——
他终于将苏南枝抱入怀中,紧紧抱着,低语安慰:“苏南枝,你不是一个人。”
“我只想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才可以 不连累别人。”
苏南枝将舌尖咬出血,才终于逼退了所有泪水。
这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拥抱。
在察觉到苏南枝要推开他之前,萧沉韫主动松了手,扯出抹笑:“给你个盟友的拥抱,不用谢。”
萧沉韫抬袖替她擦干泪水,这张脸真的又美又精致……她哭的时候,就像精致的陶瓷娃娃碎了。
“谢谢你。”
“是得谢谢本王,毕竟本王不随便抱人。”
苏南枝鼻尖酸的一笑,鼓起勇气朝楚冷曦走去:“姨母,好些了吗?”
“我、我啊,好多了!”
楚冷曦不动声色擦干眼睛,不甚在意地笑:“不就根手指吗?其实我早就不想绣了,绣了几十年,眼都快绣瞎了。”
苏南枝从庭院里,每走一步都将地面踩的很实,看着阳光里将断指藏在腰后的姨母,心里苦的要命:“姨母……”
“哈哈哈。你当我不绣花就吃不起饭吗?我还可以开刺绣学堂、做刺绣生意。当年你娘都没这么煽情!这是干嘛呀?”
苏南枝挽着楚冷曦说了好些话,有意无意地哄姨母,姨母也很配合地大笑,好像只要两个人都若无其事,黑金面具人就没出现过那样。
但其实她一直在等,等姨母把当年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身后,余晔同萧沉韫低声禀报了什么,随后二人疾步离开。
楚冷曦好奇地拉苏南枝跟了上去:“这肖城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简单。”
云翊居门前以太守赵远为首,跪满蜀州各城知府,余江面色灰白爆汗如雨。
待萧沉韫走出时,众人整齐跪拜叩首。
“老臣(下官)叩见摄政王!”
“摄政王万王爷福金安!”
“什么?王爷……还是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