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握住楚冷曦的手,叹道:“姨母不必忙活了,我要——”
“你不会要走吧?!”楚冷曦看见春盛背着的包袱,急忙抓住她胳膊,“不行,你都没呆几天!怎么这样快回京城?我不放你走。”
“姨母我不回京。我是去死水县巡视封地。”
苏南枝笑着盛碗绿豆汤,凉爽豆汁在舌尖散开,心满意足道:“过几日便回来。”
“……好吧。”
苏南枝喝完汤,便带着春盛上了马车。
楚冷曦唉了声:“那你早去早回嘛,我在家等你。”
“好!”
苏南枝莞尔一笑,姨母待她就如女儿,只是从城区去县里待几天,姨母便如此不舍。
马车徐徐碾过石板路,从嵩阳城区拐入山路。
窗外绿荫成林,小山丘逐渐变成连绵起伏的大山脉。
眼前重峦叠嶂、道路险峻,而官道也逐渐泥泞荒芜,山顶时而哐当哐当滚落碎石,在地上砸出好大个坑。
苏南枝拿着地图,心便凉了半截:“车夫再快点。”
这一路怪石嶙峋,山峰直插云巅,连个樵夫都没碰见。
官路荒凉至此,可见官府对死水县确实不上心。
路不好,贸易发展差,县城便越来越穷。
死水县是蜀州、青州、沧州交汇之地,连接三州五城,但因为环境险峻、脏乱差、土匪横行,根本没商贸敢路过,但真说起来,死水县是三洲交通枢纽之地,若治理好县城,贸易必然发达。
在苏南枝沉思之际,春盛急忙推攘她:“姑、姑娘!前面路中央倒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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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偏僻之地,若停车……
苏南枝撩开车帘,只见杂草丛生的路旁,有个形如骷髅的耄耋老人趴地,脸色灰白,手瘦的像枯树枝,还有两个孩童仰躺在地,嘴里塞着泥土树皮,肤色铁青。
成群苍蝇盘旋在三人身上。
有条黑红相间的赤练红色,尖头,吐着蛇信子慵懒地爬在老人头上。
春盛就要冲下去救人,苏南枝眼疾手快拦住她,嗓音低沉至极:“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
“肚腹紧贴肋骨、眼眶凹陷。饿死的。应该饿死好些天了,但并没人来敛尸下葬。”。
她面露悲戚:“命人葬了吧。”
“拦住这辆马车!”
下刻,有一麻布短打的女子从林中拎着大刀冲来,低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接着,几十个半大的孩子,也提长棍菜刀围上来。
身后三个老头气喘吁吁跑上去,拿着砍柴刀大喝:“交出钱财!留你们一命!”
苏南枝挑眉,看向一群老老小小:“要多少?”
老头气势颇足,开口就露了怯:“不、不不多,就五十两白银!”
苏南枝不语。
老头子苦着一张脸,跺脚:“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五十两太多的话,那就给三十两!要不然别想过路!”
“喂喂喂何爷爷,您来这儿添什么乱?待会儿打起来,我是先抢钱还是先救你?”女子不悦,随后打量马车装潢,伸出三根手指,冷笑道,“三百两,一两也不能少。娇滴滴的美人,可不想死在这荒郊野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