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王脚下微顿,凤眸跃过冰冷的剑刃,看向少年明媚的面庞,“你若杀我,也可,我身上全是蛊,我倒下的那一刻,也是万蛊弥漫之时。”
“你!”
“秦少将军,你知道的,南蛮没什么好东西,偏偏这蛊虫是最拿得出手的特长。”
“父王!”
不远处,拓跋墨捡着沙包,兴奋的跑了回来,却看见二人剑拔弩张的画面,不禁一怔:
“你们……”
要打架吗?
秦牧羽冷冷的看着他,“眼下并不在战场上,我怎会杀害殷王,开玩笑的。”
话落,收了剑。
殷王眉峰一展,薄唇的弧度尽显张扬:
“什么人会在身上带那么多蛊虫?哈哈!本王也是开玩笑的。”
拓跋墨挠头。
原本凌厉凝肃的空气,怎么弹指就消失了?
再看二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像一对结识多年的好朋友似的,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
是幻觉吗?
“阿墨,叫人。”殷王扬手,拍着儿子的脑袋,“这两日,这个叔叔……”
“哥哥好!”
拓跋墨礼貌的弯腰。
殷王的话音戛然而止,素来张扬的面孔肉眼可见的皲裂。
“父王,这两天下来,哥哥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晚上还跟我一起睡,我很喜欢这个哥哥。”
行了。
闭嘴吧。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秦牧羽倒是乐着了,眉梢一扬。
真是个有眼力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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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前途无量。
“秦少将军,看在阿墨这么黏你的份上,不介意蹭个饭吧?”
“随你。”
反正军营里吃的是大锅饭,谈不上美味,只能填饱肚子,就怕殷王没这么胆子,敢孤身去大楚的军营!
可……
他竟真的去了。
他带着拓跋墨,便这么大喇喇的跟在秦牧羽身后,进了军营。
霎时,无数双异样的目光投了过来,不少人更是按紧了腰间的佩剑,目光交汇着什么信息。
拓跋墨低声:“父王,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成天往楚军这边跑,是为了跟秦少将军聊天喝酒。”
“我刚才叫他哥哥,可给他喊欢心了,我聪明吧?”
殷王摸他头,薄唇轻扬,眉间却是不显山、不露水:“乖崽。”
进入营帐。
父子二人落座。
秦牧雪收到消息,疾步赶来,果真看见父子二人,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好大的胆子!
竟敢孤身前来送死?
她站在门口,给秦牧羽使眼色,递消息。
这么好的东西的机会,只要拿下殷王,便可不费一兵一卒,逼南蛮退兵,夺回南疆!
秦牧羽又岂会不知此事的重要性?
牺牲上万将士,夺回南疆;与不费一兵一卒,夺回南疆,是两码事。
一名真正的将领,只有做到与士兵小卒感同身受,爱护尊重每一个人,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与拥戴。
看着那对父子,他握剑的手紧了紧。
犹豫良久。
终是缓缓拔剑。
“秦少将军,”殷王抬眸,掌心一扬,一只小竹篓跃然于掌心,“本王身上确实揣了很多蛊虫,没有上万,也有成千。”
秦牧羽沉眸。
不动声色的继续拔出剑,扔给王恒:
“我的剑沾了血迹,好像锈了,给我拿下去磨一磨。”
殷王一笑,打开小竹篓:
“阿墨,这是你最喜欢的饴糖,尝尝看好不好吃。”
秦牧羽差点掀桌:“……”
这个男人,到底有几句实话?
探不出他的虚实真假,根本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