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付出了金钱,付出了时间,甚至不惜一切,得罪正妻,也要把莺歌娶进门,他付出至此,根本不会认为错的是自己。
他眼里,他没有错,错的是莺歌。
李锦一步一步试探着徐良才的心里支点,指尖轻轻敲着面前的案台,他轻笑:“你有什么错?说出来听听?你打赏的银子加起来少说也有千两,为她付出的日日夜夜起码都是以年来算,你何错之有?以至于千金散尽,沦落至此,不惜改名换姓,才能幡然醒悟?”
他抬手,指着徐良才的眉心,轻蔑了笑了一声:“你的错,难道不是直到当日亲手杀她之前,才发现原来‘戏子无情’,原来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么?”
大堂之上,格外安静。
徐良才愣愣的看着李锦的指尖,看着他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他头顶“明镜高悬”的牌匾,听着耳旁低沉的“威武”。
他的喘息越来越快,他内心的崩塌就在一线之间。
李锦勾唇一笑,放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夫人说,抓到你之后,劳烦将你早日正法,以慰藉辛姑娘的亡魂。”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徐良才几乎脱了人色,苍白的可怕。
方才还能挺直的腰杆,忽然就像是卸了气一般,佝偻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双肩颤抖:“当……当真?”
“我缘何需要骗你?”李锦笑意不减,言至于此。
徐良才愣住了,他目光看着堂上所有的人,仿佛想要从其中一个人的面颊上,看出不一样的回答来。
可是事与愿违,越是探寻,越是肯定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他跪在京兆府的正堂上,终是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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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心自问,世上没有人比我对她更好的人了!”徐良才呼喊着,“我为了她,我为了她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为了她和我甚至动了休妻的念头!”
“结果!结果这个女人!她竟然跟我讲,她就是为了要我的钱而已!她就只是为了钱而已!”
他呼喊着,以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跪在这里。
但眼前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待他稍稍平静,李锦两手拿起状纸,目光从纸的边缘处,犀利的落在徐良才的面颊上:“那日她去找你,你如何杀的她,从实招来。”
徐良才瘫在那里,半晌才开口。
“两个月前,我去她的曲楼找她。曲楼的掌柜私下和我讲,说莺歌下月起就不会在她这里继续弹筝了。”徐良才顿了顿,“我问她为什么,她沉默了些许,同我讲……”
“同我讲,莺歌是个有家室,有两个孩子的女人。”他说到这里,几近哽咽,带着哭腔,“就,就说莺歌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我的钱而已,让我不要陷的太深,以免被反噬。”
“呵。”徐良才抬起头,面颊上挂在自嘲一样的笑意:“我当时还挖苦她,说她赚不到银子不要怪别人,找找自己的原因,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我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莺歌的,她阳光、大气、我对她百依百顺。”
“可她居然敢这么对我!”
说到这里,徐良才的面颊上,闪过了一抹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