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那封信。
信中的内容,让陈惜有意的往六扇门的方向靠了过来。
李锦思量片刻,决定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地问:“你和被害人,有多熟?”
看起来是在问苏子平与陈惜之间的关系,实际上问的却是,陈惜与太傅之间的关系。
就见陈惜淡淡笑起,压低了声音说:“很熟,经常去同一个地方,一起舞文弄墨,作诗闲谈。”
陈惜的回答也很巧妙,说的是他和苏子平,话里却讲的是太子的奉贤阁。
李锦一声轻笑。
太傅苏宇,被杀的苏子平,还有眼前的陈惜,都是太子的党羽。
李锦这还真是一不小心,就深入腹地了。
“但是。”陈惜淡笑,“最近家里出了很多事情,往后,陈惜想听父亲的话,不再去了。”
屋外,知了声声阵阵。
屋内,李锦诧异的目光,将面前与自己同岁的陈惜,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听父亲的话,难道那封信,真的是陈安亲笔写给他的?
莫非陈文在信中,将自己会被灭口的事情,提前告诉了陈惜?
李锦沉默了半晌,话里有话的说:“还是要去,毕竟还有其他朋友在。”
没等陈惜再开口,李锦话锋一转,接着问:“被害人平日可有什么爱好?”他顿了顿,“比如收集什么物品?杯子之类的?”
“爱好?”陈惜摇了摇头,“我们的友谊浮于表面,并不深交,此事下官确实不知。”
李锦垂眸,点了下头。
那之后,苏子平的尸体也好,屋子里找出来的奇怪物品也好,甚至还有苏子平日常的功课,李锦让周正,一个不落下的,全都带回六扇门去。
仵作房里,金舒系好绑手,戴好手套和面巾,一筹莫展。
仵作房外的情况也并不好,李锦带着张鑫和云飞,将那些奇怪的,找不出任意一组相同花色的东西,摆了一地。
一声猫叫之后,满地都是花色不同的杯子,还有造型各异的砚台、石墨、佩玉,甚至狼毫毛笔,加起来恐怕比全六扇门都要多。
三个人站在角落里,望着几乎已经无法下脚的院子,十分感慨。
“这种规模,怕是攒了有不少年头了。”云飞说,“我都不知道京城里的茶盏小杯,石墨砚台,还有毛笔,能有这么多种花样的。”
规模着实令人震惊。
李锦看着眼前的场面,问道:“张大人,这应该不是寻常人能做的事情吧。”
说着,张鑫的狸花猫从他怀中跳了下来,迅速而敏捷地从满地的“藏品”中穿行而过,沿着一旁的树,上了仵作房的房顶。
“我倾向于,这是一种病态的收集癖好。”他笑起,“这个人,锦衣玉食,不缺钱,兴许还小有成就,人前光鲜亮丽,生活处于中上的层次。看起来是开朗健谈,乐于交友,甚至是家族的荣耀。”
他捋了一把胡子:“也正因如此,内心黑暗的欲望始终被压抑,被那个‘光鲜亮丽’的他按捺着。”
张鑫蹲下,拿起手边两只杯子,微笑着说:“越是按捺,越是悸动难耐。最后,他释放这种压抑的方式,就变成了另外一种高强度的刺激。”
“刺激?”李锦抬眉。
“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