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兴这样耍流氓挖墙脚的!
金厂长纳罕,拧紧眉头问:“那……小同志,你有什么要求?”
林红樱不假思索地快速说:“我需要五十万吨钢铁来制造农械,部分生铁、钢和钢材,其中钢最好是合金钢!”
她无奈地摊手,“我来你们这里求了很多天了,没有一个部门敢应我的要求。这几天我吃了很多顿闭门羹。”
大家听到“万吨”这个单位纷纷倒吸了一口气,这女同志胃口可真不小。
各个管理部当然不敢轻易应这种要求,要是应下了今后他们都不用在安钢混下去了!
但是……作为在前线奋斗的生产者来说,生产车间却资格考虑这个问题!
现场鸦雀无声,静默得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马主任为难地皱眉,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长叹一口气说:“小同志,这不是他们的错,今年生产任务紧张,专家突然撤离,导致我们有一条生产线无法正常运转。未来也许会出现更多问题……”
因为……他们没来得及培养出有能力维修新设备的维修队伍!
今年的任务都不一定能如期交付,怎么可能有余力给别的单位生产出计划外的指标?
林红樱斟酌地说:“假如我有办法,让你们这条生产线恢复运转呢?”
“不太复杂的机器……我能帮帮忙!”
大家闻言,数十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这下轮到金厂长为难地来回踱步。
三十吨氧气顶吹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它炼钢的生产能力能达到平炉的十倍或以上!首钢那边前两年测试过侧吹氧气炉,效果斐然,何况这座三十吨的氧气顶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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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吹效果比侧吹明显更好!
林红樱见众人为难,“既然你们那么为难就算了,我先帮你们修好这台富氧机!”
“这回我可以尝试一下了吧?”
金厂长果断地说:“可以!”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林红樱拿起焊具直接上手修理那台报废的氧气机。
经过刚刚的观摩后,林红樱心中生成了维修的方案。这台机器已经使用几年,加上运输不当导致了很多的破损,当然毛熊家不可能把全新的机器送给华国。
一阵激光的电火花呈抛物线粒粒落下,林红樱的额头渗出晶莹的汗水。
经过数次气体和射线排查,机器内部有个零件能探测到瑕疵裂痕,但是空间狭小得只足够把手和工具伸进去,却没有视野空间,这就需要……盲焊!
比起盲焊而言,时下尊崇高难度的仰焊统统都是……过眼浮云。
林红樱师从最顶级的老师,他是焊火箭心脏的专家,盲焊正是他的看家本领!
一个小时后。
林红樱满头大汗地从机器堆里抬起头,放下焊具摘掉面具。
几个工程师立刻上前,用专业的仪器探测焊接成果,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经过反复多次的缜密检查后,无裂纹、无夹杂、无气孔!哪怕有也是极小的瑕疵,近乎完美的程度!
这是教科书级别的示范!
他们小心翼翼地给机器进行各项力学测试,测试结果……可以正常运行!但他们丝毫不敢马虎大意,赶紧拨了总设计办公室的电话,请毛熊的专家做最后一次检查。
假如它能够通过专家的认可,这台制氧机将会通上电。
焊工师傅们啧啧称奇地去观察她的每一条焊缝,严丝合缝,几乎堪称完美。
炼钢二厂的金厂长和炼铁一厂四车间的马主任纷纷提出邀请,“小同志辛苦了,时间不早了,今晚我们安钢有毛熊专家的送别会,晚饭我们准备得很丰盛,去吃顿饭吧!”
林红樱欣然同意。
……
刘新民从厂子里走出来时一扫之前几天的郁闷,抬头挺胸,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气势。
这跟前几天的待遇天差地别,前几天他们无疑是夹着尾巴来的,到处打秋风,如今却是作为宾客被邀请参加安钢的晚宴。
怎么能不叫人美滋滋呢?
有炼铁二厂的厂长相陪在侧、数位工程师相随,连门口的站岗的小战士见了脸上都多了几分笑容。
夜幕降临。
礼堂摆设按毛熊宴会的规格陈设,音响里放着毛熊的经典歌曲《卡莎秋》,文工团的节目已经开始。
金厂长把林红樱和刘新民请到了前排就坐,视野极佳。他们坐在第三排,第一、二排坐着部级、省级领导,毛熊专家。
刘新民发现了第一排坐着有几位肩章带花的将军,倒吸一口气。
看完三个节目后,晚宴正式开始。
金厂长没有怠慢林红樱两人,把他们带到了厂长、车间主任和工程师们一块吃饭的那间用餐厅。他们的晚餐有土豆泥、面包、红肠和一条鱼,坐下来就能看得见大家眼中对食物炙热的渴望。
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么丰盛的食物了。
他们旁边的餐厅是部级领导亲自招待毛熊专家们的地方,菜单上毛熊专家们爱吃的烤鸡、红肠、土豆泥、面包、鲟鱼片,以及……用脱水蔬菜干做的蔬菜沙拉。
从厨房里端上来送到隔壁房间的菜品,让出来透透风的刘新民看得是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吃到一半,工程师们开始商量起技术上的问题,大家脸上一片愁眉莫展。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毛熊籍的专家醉醺醺地冲进来,扔下一本笔记。
他用不太熟悉的生硬华国话说:“达瓦里希,看完,明天还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众人看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又看了看昔日的老师,顿时红了眼眶。连饭也不吃了,赶紧翻开笔记本,掏出纸和笔疯狂地摘抄。
林红樱心下感慨。
虽然毛熊跟华国的联盟从去年开始走向破裂,但援助是真心的。最新的技术、最完整的机器统统都传授给华国,让华国迅速建立起了世界领先的工业体系。
最刻苦的学生,遇到了一批最真诚的老师。
往后几十年里华国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么慷慨大方、倾囊相授的老师了。
有个四车间的工程师弱弱地举起手问,“老师,您可以帮我们去看看顶吹炉富氧机吗,我们……我们刚刚好像修好了它。”
现场的翻译如实替他转达了请求。
刚才还醉醺醺的专家忽然睁开了眼,叽里呱啦了一串话,迈着匆匆的步子飞快地离开。
等人不见影子后,翻译迟钝的转译这才跟上,“真的?那台机器怎么可能修好!我去看看!”
大家饭也不吃了,留了一部分人继续摘抄笔记,剩下的人纷纷去看顶吹炉氧气机。
林红樱因为知道结果,没有兴趣跟去看那台机器。
她认真地吃了土豆泥,又尝了尝红肠,还有来到这里后从来没吃到过的鲟鱼,每一样都十分美味。
半个小时后,金厂长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激动地跟林红樱说:“修好了修好了,通电后能用!”
“小同志你跟我过来,我们领导说想见见你!”
房间里摘抄着笔记的工程师们手一顿,纷纷抬起头来,那眼睛里的炙热是根本无法抵挡。有的人抄着笔记,抄着抄着就眼泪就流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氧气顶吹转炉的生产效率高、吹炼速度快、原料耗材还少。
平炉炼钢要七小时、而它……最多只需要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