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摇头,“我那会儿年轻气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低头?我用最后的钱买了一张去邺城的票,我爸葬在那儿,每年我妈都会带我回去扫墓,一遍一遍的说着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就是他”但是她感受不到,毕竟她出生以后就没见过父亲,那个词陌生的连她的作文都进不去,提及父母亲人,她写的只有母亲,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描述父亲,更没有见识过他对自己的爱,那些爱意只停留在母亲的口中。
从家里逃离的那一刻,她在想爱有什么用,拖油瓶三个字镌刻进她童年的血液里,害怕被抛弃的阴影伴随她整个青春,她太累了,有时候想如果出生那天没有活下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不必活得这么战战兢兢。
席煊尧第一次听阮茵说起生父,表情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加重了环抱着她的力量。
阮茵涩然一笑,掩盖住了所有伤疤,温声说:“我把自己困在过去太久了,所以在手机上看完他的采访以后,决定和过去告别,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积攒重新出发的勇气。”
她的过去是从父亲的那座坟开始,理应在那儿结束,丢掉那个懦弱的敏感的自己,迎来全新的自己,大步往前,再不回头。
“你做到了!”席煊尧肯定道。
阮茵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到了,但是确实积攒了面对未来的勇气,她贴近席煊尧的胸口说:“我妈找到了我,没有骂我,也没有说她一路找过来的风霜和心力交瘁,只是默默坐在我爸的墓碑前垂泪,那一刻她眼角的细纹和鬓边的白发刺醒了我,我终于还是向生活低头和妥协了。”
她跟着母亲回去,提出要住在学校,宋兰这次没有阻拦,默默送她去了学校。那天开始,她获得了重新开始的勇气,从此记住了许冬昊。
席煊尧轻轻抱着怀里的阮茵,手安抚性的在她背上拍打,此刻安慰再多都显得苍白。
阮茵抬头认真道:“若是你以后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和我说,我不会挽留,我绝不会也不能继续爱一个抛下我的人”纵然割舍过去痛苦,也抵不过爱自己的决心,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阮茵。
“不会有这么一天”席煊尧一字一句道。他知道阮茵不信,时间会证明!
阮茵只是笑笑没说话,人生很长,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就如他们现在互相喜欢,一直喜欢却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努力,或许时间才是最残忍的,不过她也不亏。
半夜阮茵感觉小腿抽搐,挣扎着醒来,席煊尧听到身旁急促的呼吸和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急忙开灯,深秋时节,看到她额角上细密的汗珠,连忙问:“怎么了?”
她指了指小腿,蹙着眉说:“抽筋了”动都动不了,肚子压着难受,小腿一抽一抽的疼。
席煊尧握住她的脚轻轻抬起,往床头这边微微用力,定住一会儿,看阮茵的呼吸平缓许多,慢慢放下来,给她揉捏了几分钟。
疼痛缓解,阮茵眉眼舒展,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了,突然肚子传来咕噜声,她尴尬的捂住肚子,撒娇:“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