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丫鬟们都应下,纷纷下去做事。顾朝东便搬了凳子来,坐在床边深情地看着床上的人。
“有些话,我一早想给你说,但是一直没机会。”顾朝东带着些自嘲的笑:“你若是醒着,定然不会愿意听我说,也只有现在,能这样安静地在我旁边了。”
“我这次是当真知道错了,从迎娶了沈归雅开始,一切就错了。”
“我不该为了与二弟争,而先迎了雅儿。与你的誓言我一句都没有忘记,只是被利益暂时蒙蔽了双眼。”
“现在我明白了,我心里依旧只有你一个人,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可惜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你都已经抛之脑后了。”
顾朝东诗词读多了塞脑子,说着说着竟然感动了自己,垂着眸子状似忧伤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在我心里未变,可我在你心里呢?”
有丫鬟端着火盆进来了,都是些外房伺候的小丫头,也没想过发高热到底能不能用炭火,只按照吩咐一股脑搬了许多进来,屋子里瞬间温暖如夏。
顾朝东也是以前无意间听闻高热需要出汗,出了汗就能好,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虽然他也觉得有些热,但是想着燕儿能好,便也忍耐了下来。
等丫鬟出去了,他才又继续道:“我多希望时光能倒流,回到你我成亲之前,我一定不顾一切去找你,不会与雅儿成亲。”
沈归燕在沉睡,睡梦之中因着这人不停的碎碎念,也做起了噩梦。她梦见天地间燃起了大火,还有苍蝇不停地在耳边飞。偏生怎么挣扎也醒不来,真是难受死人了。
那头顾朝北飞奔出去找了附近街上的医堂,二话不说踢开人家的门,抓了大夫就走。
胡子花白的大夫眼睛都没睁开就被带上了马车,被顾朝北粗鲁的行为弄得分外不悦:“你这毛头小子,怎的这般猖狂?”
顾朝北急得不想与他多说,胡乱点头道:“我猖狂我没规矩,等回府去帮我治好娘子,随意你怎么骂都行。”
白行医一愣,扯着衣裳将外袍穿好,看了顾朝北好几眼,意外地安静了下来。
一路慌慌忙忙地拉着这老头子走回北院去,就差把他顶在头顶了。顾朝北气喘吁吁地走到主屋门口,推开门却是一阵热浪。
什么情况?
“我知道你不是那般绝情,还记得你最后送我的一张诗笺。”顾朝东声音里都带了哽咽,说得分外动情:“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我一直留着,就是不知你何时才会想起我们以往的点点滴滴。”
放轻了呼吸,顾朝北微微挑眉,跟着抬手示意大夫先不要进来,然后自己走进去,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朝东对着床上的沈归燕,说得正是兴起:“以前你送我一本怪志,我看过了,上头有一个小故事不知你知不知道。说是女子昏迷不醒,她的相公守在床边日夜不离,终于将她唤醒,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我已经对你说了这样多的话,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就醒来看看我可好?”
说得跟沈归燕要死了一样。
顾朝北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深吸一口气。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跑他的地盘上来对他的女人说情话?当真是活腻了。平日里尊敬他叫他一声大哥,眼下看来,真是不教训不行了。
轻手轻脚地走去屋子一边拿了块黑布,顾朝北悄悄地走到顾朝东的身后。
这厮还一脸忧郁地在道:“我希望你一直好好的,看你现在这样,我宁愿痛的是我自己…”
话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接着就被人按着头一顿暴打。
“唔!”顾朝东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上身上跟落下无数的铁团子一样,钝痛难忍。猛地被人推到地上,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大哥!”外头传来顾朝北十分担忧的声音:“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掀开头上盖着的黑布,顾朝东这才看见从外头进来的顾朝北。往屋子里看了一周,竟然没有其他人。
“刚刚谁打我?”顾朝东站了起来,揉着脸上的痛处,有些茫然。
顾朝北更无辜,一双眼里满是清澈:“刚刚有人么?四弟方才请大夫回来,刚进门就听见大哥痛呼,这里并无旁人啊。”
顾朝东皱眉,倒吸着凉气狐疑地看了顾朝北好几眼,一想着自己打晕宝扇进来,也是不太光彩,便望向别处道:“罢了,也许是我魔障了。”
“这样啊,大哥为什么在这里?”顾朝北问。
“来看看燕儿。”顾朝东眼神又柔和了下来,看着沈归燕沉睡的脸,小声道:“要是能看见她醒来就好了。”
顾朝北冷笑,鉴于刚才打爽了,他也就不打算继续与他计较:“大哥还是先回去吧。”
“嗯。”顾朝东垂了眸子,正准备走,床上躺着的沈归燕却突然动了动。
当真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