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在西河之上,是水战,第一场宁明杰与宁钰轩兵分两路,打了长郡个措手不及,歼敌五百人,算是小胜,然而在写战报的时候,宁明杰却让人写的歼敌五千,大军度过西河。
战报只有主帅副将知道内容,宁家两兄弟也就心照不宣。战报传回去,龙心大悦。本对宁明杰四次不听圣旨多有恼怒,但也因着此次大捷而既往不咎,帝王还亲自督促后方运粮,以免将士吃不饱饭。
然而京城粮价一直没有下来过,严不拔替季曼操控着京城的粮食进货,多余的都运去了长郡,剩下的粮食便因供小于求,价格一度高涨至一两六钱。
朝廷下征粮令,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强征佃户之粮,严不拔便先在私底下以一两三钱的价格收粮,佃户无粮,朝廷便也没有办法,只能向粮行购粮,严不拔甚至又被抓进了天牢,因为粮价和朝廷谈不拢。
这边被抓进去,季曼那边便写信煽动京城粮行集体关门,杀鸡儆猴啊,要是不反抗,不仅不能赚钱,连身家性命都无法保全了,谁还卖粮?
于是京城粮商纷纷出逃,无粮可卖,百姓无处买粮,连官家有钱也吃不到多少好米。于是层层压力之下,严不拔又被放出来了,带着一身伤痕,计算自己该跟东家要多少工钱。
季曼在远处冷眼旁观,觉得这一场仗怎么那么奇怪呢?要打不打的,长郡里都没一点紧张的气氛,西河那边晚上还有人放河灯,这是打仗的氛围么?分明像是玩过家家。
不过长郡王可没一点放松的意思,一边联系着各地的亲王和旧部,一边认真布置兵力与宁明杰一战。
季曼替赵辙将京城搅成了一锅粥,得了赵辙甚为隆重的夸奖,从此将她视为心腹,走哪儿带哪儿,偶尔还开玩笑问她一句:“你可还记得本王当初说过的一句话?”
当初说过的?赵辙当初说的话多了去了,她怎么知道是哪句?笑笑示意他说,赵辙却又意味深长地转过头去,吊着胃口当好玩似的。
不过长郡这边的后勤运粮工作也是交给她了,季曼每天也算忙碌,忙碌起来,就不太容易去想一些很复杂的事情。
打仗这几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双方损伤一点都不大,更多时候两边都是熄火的,各自在营地里做饭啦烧烤啦跟野营一样。
三个月后的一天,季曼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场仗打得这样冷静了。
赵辙带她去天仙楼见贵客,推开厢房的门季曼就看见了陌玉侯。
他依旧未变,只是一张脸上没有多少笑意,看见她的时候,微微一怔,一双眸子就微微亮了些:“季先生。”
当真又是三个月不见,季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乖乖地跟在赵辙身后。赵辙进来便打趣道:“你瞧你瞧,倒是没看见我,先看见季先生了?侯爷这眼可这是看得远。”
这两人看这样子,竟然是早就勾结了的?!季曼心里有些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为啥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陌玉侯收回了目光,微微有些暗恼。他还在生上次的气,虽然是他试探她的,但是这人也真是半点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的命就真的这样不重要?要是他再傻一点,将命真的就放在她手里了,她是不是也会这样轻易地就出卖他?
“王爷见笑了,只是看季先生一张脸一点都没有变过,所以好奇地喊了一声而已。”宁钰轩坐在了一边,淡淡地道。
赵辙挑眉,回头看了季曼一眼,点头道:“也的确是,这面具戴着很难受吧,桑榆?”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桑榆了,季曼微微有些怔愣,半晌才回过神,低笑一声:“习惯了也就好了,多谢王爷关心。”
赵辙看了宁钰轩一眼,又看看她,道:“也用不了多久了,长郡到京城之路已经快要完工,这一路过去,都是畅通无阻,到时候,你便可以用自己原来的身份过活。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残害手足,冤枉忠臣,等本王进京之日,便是还你聂家一个公道之时。”
季曼起身,深深朝他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赵辙又看向宁钰轩,笑道:“当初被迫休弃桑榆,想必侯爷心里也是有万般无奈。等一朝事成,本王亲自替你们圆回这一段姻缘如何?”
季曼一愣,宁钰轩倒是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厚爱。”
“世子在宫里,侯爷想必也是左右为难。”赵辙叹息:“二皇弟到底是不懂事,怎能拿小儿性命相威胁?”
对啊,好好还在宫里,宁钰轩与赵辙勾搭上了,好好怎么办?季曼有些着急,目光带了些恼怒地看着宁钰轩。
宁钰轩道:“也是因为好好尚在宫中,所以待王爷攻破京城之时,还要王爷与在下演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