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皮是先来的,硬生生被插了队。不过她性子随主子,也没争没抢什么。只是半夏非站在旁边挤兑她,一个不小心,就将她手里的衣裳推得也落进了洗衣池里。本来没什么,可是柳寒云的裙子上刚被泼了大片墨水,进去一染,那春樱裙自然就被染黑了。
齐思菱多宝贝那件裙子众人都知道,半夏当下就回去告状了。柳寒云一贯是个不会吭声的主儿,被人欺负也不会多说一句的,齐思菱也是逮着软柿子出气,就让椿皮跪在外头,让柳寒云去替她将裙子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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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听完,觉得这件事不是个大事,不就女人间一条裙子的事情。齐思菱地位比柳寒云高,要她洗个衣裳,虽然不通人情,却也在规矩之内。
但是去别院的那段时间,季曼是很喜欢柳寒云的,也说过回来一定要帮她一把。
于是她去了后院,看见柳寒云正熟练地扎着袖口洗衣裳。
寒云。季曼喊了一声。旁边站着看的丫鬟婆子转头看见她,都吓了一跳,连忙接过柳寒云手里的裙子道:云主子,夫人来了,您先去,裙子奴婢们来洗就好。
柳寒云转头,将湿着的手在裙子上抹了抹,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她:夫人怎么来这里了?
季曼拉过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忍不住就捂了捂:想去找你说话的,没想到你在这里。
柳寒云点头,看了一眼池子里的春樱裙,道:夫人有话,就回山水阁说吧。
只字未提齐思菱让她洗裙子之事,一路上柳寒云也就是季曼问一句,她答一句,跟挤牙膏一样。
你在别院照顾侯爷也是有功劳的,我想着等会儿就去禀明老夫人,抬你做姨娘如何?季曼笑眯眯地问。
柳寒云略微一怔,皱眉道:寒云出身低贱,且无子嗣。
院子里没几个比你心好的。季曼认真地道:侯爷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藏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可是我观察你这样久,觉得你是真心待侯爷的,也实在是难得。
微微挑眉,柳寒云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不也是真心待侯爷的?
迎着她这么清澈的目光,季曼有些不好意思,垂眸道:我一个怎么够。
柳寒云想了想,道:寒云不会耍心计,也不怎么会说话。侯爷让奴婢偏安一隅即可,若是站在风口浪尖,寒云不一定有现在过得这样自在。
宁钰轩竟然给她说这样的话?季曼微微有些惊讶,面前的人长相没有出色之处,眉目清冷,倒是让她想起一首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季曼不知为何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道:我也不要你争什么抢什么,只是你这样的性子,天天受她们的委屈,让我看着不值。
柳寒云抿唇,看了看自己有些粗糙的双手:吃亏不是福吗,夫人?
季曼一震。
她原以为自己从现代而来,旁观整个故事人物,已经够算是看得开的了,没想到柳寒云境界比她还高。
她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总是吃了多少亏,都记着,分毫不少地给人还回去。而今天柳寒云教她,吃亏是福。
季曼回去思考了良久,还是去老夫人那里替柳寒云说了说。
再怎么吃亏是福,她现在住的是最偏远的山水阁,吃的是跟下人无异的饭菜,还要被姨娘欺负,怎么也让人看不下去。
老夫人对柳寒云竟然没什么印象,不过她选择在侯爷天花的时候站出来照顾,着实比其他人好了不少,升姨娘的事情,就交给了季曼去操办。
季曼为柳寒云迁了凌寒院,就在北苑侯爷寝室的附近,衣裳首饰,丫鬟婆子,也都统统为她安排了周全。
柳寒云虽然有些无奈,可是看椿皮那么高兴,吃穿用度也跟着好了,心里倒是有些感激季曼。
只是陌玉侯听闻了此事,倒不见得多高兴,路上遇见季曼的时候,眼神深邃的看着她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连寒云也要牵扯进来?
季曼微微摇头:妾身没有害她之心,侯爷请安心。
后院之中,不可能有人能一直安于一隅。柳寒云是个很好的帮手,假使她今日不挖,明日也一定有人来抢,她为何不把人提早挖来,留作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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