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说了要亲查此事,所以早上的时候,昨天在桥上的人就全部到了飞月阁。
温婉的脸色温和了不少,想来是昨儿晚上陌玉侯哄好了她,只是目光转过来和季曼对上的时候,季曼感觉到这女主好像有些变了,本来是无欲无求就偏偏什么都有的幸运女主,现在被她横插一杠子,夺了些女主光环,心里多半是有些不平衡,开始讨厌她了。
再圣母玛利亚的女人,被触及到根本利益,也是会恼的,何况温婉也算是有些小心机的人。季曼都有些觉得宁钰轩是不是故意拿她刺激温婉,好叫她学会狠绝,才不会给人欺负。
昨儿个我和两位姨娘都是走在最前头的,自然不会转身推晴儿一把。温婉开口了:现在按照昨天走的位置,两位姨娘身后是怎么跟的,都重新站一遍吧。
季曼抿唇,第一个站到了院子中间去,柳寒云当时站在她的右边,左边是慕水晴的位置,身后依次跟着温婉的丫鬟檀香,齐思菱的丫鬟菘蓝,千怜雪的丫鬟淡竹。再往后就是桑榆的丫鬟苜蓿,慕水晴的丫鬟半夏,以及柳寒云的丫鬟椿皮。
不管怎么看,都是季曼的嫌疑最大,她这个位置是最好推慕水晴的位置,温婉定定地看了半晌,转头看着陌玉侯道:都是自家姐妹,妾身不好多加猜测,还是侯爷来下定论吧。
宁钰轩看了季曼一眼,抿唇问身后几个丫鬟:当时谁动了?或者是感觉到身边谁动了?都给我闭上眼睛,然后伸手指,谁都不准睁眼看,否则一律赶出府去。
这法子倒是好,不记名投票,让不敢开口说话的人都能指证了。季曼赞了一声,也跟着闭上眼睛。
身后隐隐有袖子抬起来的声响,等上头终于吩咐睁眼的时候,季曼满心觉得不会被冤枉了,却见宁钰轩的眼神分外凌厉地看着她。
怎么?季曼不解,回头看了一眼,一群丫鬟都垂首站在原地,没有一个抬头。
我可以听你解释。陌玉侯抿唇道:为什么要推晴儿下水?
她推慕水晴下水?季曼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回头又看了身后的丫鬟一眼,这么一大群人,难不成都指证是她么?
错愕了一会儿,她就又平静了,后头五个丫头,至少三个是跟她有旧仇的,她怎么就觉得她们会实话实说,不会害她呢?
季曼笑了笑,转头看向陌玉侯道:侯爷,你若是妾身,站在这么明显的位置,会推晴主子下水么?她孩子没了,于我有什么好处?我一不是正室,二没有得过您的真心,耍这些手段,除了害死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话说得有些暗指温婉的意思,陌玉侯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去,一双桃花眼含着怒,冷哼道:谁人不知你心肠歹毒?谋害我子嗣不算,还要陷害到温婉头上不成?
季曼也冷笑:侯爷一颗心都是长偏了的,根本不听人解释,那又何必多问桑榆这一句,直接关进思过阁不就得了?
大胆!宁钰轩是真恼了,眼神凌厉得像一把剑,要活生生穿透了她:聂桑榆,你是不是就凭着你聂家人的身份,越发不将人放在眼里?你现在只是个侍妾,也能与我这般顶嘴?
季曼也是给气的,无辜被人冤枉,谁不生气啊?偏偏这渣男就一副我要护着女主,其他人爱咋咋地的态度,更是气得她冒烟。女主的命是命,女二的就不是命了不成!
温婉连忙出来当和事佬:侯爷消消气,桑榆说话也注意些分寸,莫气急了侯爷,真将你重新关回去,那日子也不好过。
季曼心里冷笑,面上却又恢复了乖顺的神色。跟陌玉侯硬碰硬的确没好果子吃,女主给了台阶,那不下白不下。
宁钰轩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聂桑榆不懂规矩的时候,自己生气归生气,却不会这样流于表面,顶多是冷着脸不理她就是了。但是现在聂桑榆这一副冷淡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态度,总是能挑起他的火气,叫他想掐死她。
冷静了一会儿,陌玉侯开口道:你素来心胸狭隘,容不下人,现在又这么多人同时指证,就算你想狡辩,也是难逃责罚。谋害子嗣其心可诛,念在你在侯府多年
你也知道桑榆在侯府多年?一声怒斥从门口传来,院子里的人都是一愣,温婉急忙转头,就看见宁尔容扶着沉怒的老夫人,跨进了飞月阁的院子。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看着那笑容满面的表小姐,心里都是暗恨,怎么这个关头把老夫人找来了?
母亲。宁钰轩收了两分怒气,屈膝行礼道:儿子正在审问昨天晴儿落水一事。
你这是审问?老夫人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我分明只听见你定罪了,桑榆可服气?
季曼觉得这原本书里的恶婆婆简直是太可爱了,眼泪都要给她感动下来了,连忙顺着老夫人的话喊了一声:我不服!
好不容易有点好日子过,想把她打回原形?没门!
老夫人看了桑榆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道:轩儿刚刚怎么审的,也让我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