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柔仪神色呆滞了一瞬:“她什么意思?”
“小的也没太明白。”九泉迷茫地道,“看起来似乎是打算……依律反抗?”
开什么玩笑,一个女子,对抗一百多禁军?
李柔仪觉得陈宝香完全是在找死,但她今日来本也是要她死的,索性抱手不管,等着里头的结果。
为首的禁军录事也觉得陈宝香在开玩笑,他们有最好的寒铁甲,还有日夜操练的强劲躯体,怎么可能让一个弱女子活着出去。
但眼前这女子居然正儿八经地拉开了架势。
“也别说咱们欺负人了。”录事摆手,“梁武上,将人撂了捆起来。”
四周禁军齐齐举刀起哄,叫梁武的力士应声而出,十分轻蔑地收起刀,想赤手空拳地将陈宝香抓住。
结果他手刚抬起两寸,对面的人就闪身到了他右侧,动作之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右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巨大的力道打得他眼珠都微微凸出,壮实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挤压变形。
他有些疑惑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还不等想明白,剧痛便透骨裂身,眼前发黑,脚下虚浮,很快就失去重心砸落地面。
陈宝香补刀极快,一拳再砸向他的腿骨,保证他一时半会没法再爬起来。
周围的起哄声戛然而止。
几个跟梁武要好的人立马上前反击。
陈宝香早有准备,稳稳地跟两三个人拆了十几招,见他们不讲武德地抽刀了,便也不客气,一撩袖口就亮出捆好的袖箭。
张知序的宝库里的确什么都有,尤其是武器,全是精铁所铸,虽然数量不多,但极为好用,射出去的铁针不致命,但能很快让人丧失打斗能力。
除了袖箭,还有双青剑和透骨鞭。
她只凭这三样东西就可以豁命反抗,不但站稳了自己的一方阵地,还将涌上来的禁军逼得几近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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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录事越打越心惊,这人是个练家子,还是个野路子和正路都会的练家子,下手又重又准,且战意高昂,完全没有因为孤身奋战就短了气势,反倒将他这边的人打得心里逐渐没底。
门口分明都已经退开了一条路,这人也没有要逃的意思,而是兴致勃勃地对上往东南角躲的几个人,非把人撂地上不能动了为止。
录事看明白了,这人纯是为打架来的。
“都是废物吗,这么多人按不住一个女人?”他怒喝,“统统给我一起上!”
“大人,咱们的人伤了大半了。”手下犹豫地道,“这人瞧着也是个官儿,走明路说不定还好拿些。”
“什么明路不明路的,殿下的命令你岂敢违抗?”录事皱眉看了看外头,有些犹豫。
陈宝香斜眼扫过来,手上生风,一掌劈到一个禁军的脸侧。那人吓得脸一白,还没挨着就先自己躺到了地上。
她一顿,也不深究,继续找下一个人。
后院里伤者遍地,血气浓重,剩下的人已经没多少穷战之意了。见有台阶可下,便都不着痕迹地躺去地上。
陈宝香脸上挂着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喘着粗气回眸四顾,却见已经没什么人了。
大门被一脚踢开,白着脸的张知序焦急抬眼时,刚好对上她冷漠又狠戾的眼尾。
孤高肃杀,像一匹猩红长月下回望的狼。
他微微一震,心口也跟着一动。
下意识地想上前,理智却及时回笼,张知序收敛神色,平静地又将门给关上了。
“殿下,我手下的人下手一向没轻重。”他回头对李柔仪道,“但按大盛律法,若有人挑事在先,则还击者无罪——这一条律,不知宫中太傅可否有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