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婚姻同样是一场修行。
哪怕是再相爱的人,生活中也免不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吵小闹。
吵得最严重的这一次,江晴知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语气凉薄的撂下一句话:“不要跟着我。”
车里放着广播,在说这一年全球经济有什么样的变化。
在说某一位伟人不幸与世长辞。
在说乐坛上一对金童玉女的婚姻从此结束,世人纷纷叹息这段佳话成了遗憾。
听得糟心,江晴知抬手关了广播。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绕来绕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
这个城市,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她的生活已经满是他了。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小梧山的山脚下。
寒露刚过不久,正是看银杏的好时节。
江晴知熄火下了车。
那一年,他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个地方定下了吃饭之约。
分开各自走,一小时遇见了对方,那就一起吃晚饭。
在最后的那一分钟,他站在桥上,蓦然回头,与她隔着路人,隔着湖面,隔着暮色,不远不近的相望。
后来那个晚上他们吃了饭,在月光下接吻。
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晴知仍然记得那一天的所有细节。
天气,温度,心情。
还有他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也仍然对爱情永葆初心。
一次次来回的把整个景园都走遍了,才觉得有点累。
老槐树下有一张长椅,她坐了下来。
“秋天快要过去了。”
路过的人说了一句。
即将迎来又一年冬。
说起来,他们这次争执是因为江晴知的英语机构。
过去那些年,TJ从2家,到4家,再到十几家。
全国各地都有分部。
前段时间,某些地方省会的分部因为市场整体低迷的原因,面临着关门的困境。
江晴知执意要等年后再处理,不忍心让员工,学员失望。
上礼拜在她陪闺女去国外度假期间,林司遇火速清理了经营不善的那几家分部。
江晴知回到家才知情,气得大动肝火。
指责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这是我的公司,我有我的打算。”
每天都在烧钱,其他盈利的分部月总利润都不够垫付那几家的亏钱,不关门还等什么?
林司遇骨子里的商人本质向来杀伐果断,没有利益纯浪费时间资源,早日关门。
他遣散了她的员工,该赔偿的赔偿,该退学费的退学费,一个早上就把事情搞定。
静下心来一想,其实他做得并没有错。
自己只是心太软,一时狠不下心来宣布解散。
这两个月还自掏腰包给员工发工资了。
林司遇看不下去了说她:“你这样是在做慈善,你能自己掏钱给他们发一个月两个月的工资,那一年两年呢?都是成年人,都有谋生能力,散伙了再找下一家,你在善良什么?有人感激过你的善良吗?”
那些话像淬了冰的利刃直接扎进她的心里。
又冷又痛。
对啊,到底在善良什么。
江晴知曾看到,员工在吐槽她这个老板,自己没本事把公司利润涨起来,还要画饼。
想开后,心情豁然开朗。
一会回去路上,绕一下长青路那边,林司遇爱吃那里一家店的栗子饼。
这是他为数不多爱吃的糕点。
有片银杏叶突然落到肩头,江晴知兀自笑了笑,抬手拿掉。
一抬眸时,路的那一端,有道颀长临风的身影。
他就站在时光的浮光跃影之中。
这个画面,她记了许多年。
落拓清冷的一个人,怀里抱着束牛皮纸的红玫瑰。
凉风吹起他的白衬衫衣角。
岁月全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脸还是那样的俊逸,身材比例还是那样优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