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道道寒雪倾落,江晴知立于这片苍茫中,回头去看,东南西北都一样,她似乎在走一段走不完的路,可这条路她似曾相识,尽头是没有尽头。
江晴知走后,司靖拉林司遇回来坐下吃饭。
他纹丝不动地站着。
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站着,老爷子也站着,爷孙俩就这么僵持了半刻。
“你就站着好好想一想吧。”
直到晚餐结束,老爷子问他,“想明白了吗?”
“没什么好想的。”
“规矩还记得?”
“记得。”
“去吧。”
林司遇去院子里头跪了五个钟。
雪那么大,全都落在他身上。
老爷子身体抱恙,只在最后离身时留给他一句,“日子挑好了。”
对于他和江晴知,只字未提。
终点不会变,只是中途偶有差池。
这些话像一张网,把他牢牢给困住,怎么也挣脱不掉。
他厌烦极了这种被人势在必得安排着的感觉,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个人,像个工具。
孟婉在一旁也听见这话了,抬眼去打量他,只见他的脸色冰寒得苍白。
司靖安排司机送孟婉回家,再对他说,“遇儿,今晚跟我们回去。”
他干脆道,“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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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要休息,不要再打扰他了。”林宗扬开口。
这事不聊不行了。
林司遇在回七号院的路上给她打了电话,没有接听。
过了会,她发来信息:到家了。
他松了口气。
温度极冷,老保姆备了热茶,林司遇刚进屋,就把茶端上了。
他坐在沙发末端,喝了几口茶。
司靖开口,“过年我们两家人一块吃个饭,就算订婚了,你爷爷安排好了,过几个月就直接结婚。”
林司遇一言不发地继续喝茶。
司靖继续说,“年后把公司的事情放一放,跟小婉一块到欧洲把婚服定下来。婚礼的其他事宜,你想参与就参与,不想参与我们会安排好。”
“至于跟那位江姓小姐,过去发生了什么就此断了吧。”
他淡声反问,“您们这样安排我的婚事,问过我意见了吗?敢情我是被通知,被发号施令去结婚?”
司靖沉静道,“结婚的事,是没跟你商量好,但这事由不得你,你有怨气怎么撒都成,这婚必须得结。以后就跟小婉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人家大度,今天为止没说过你一句,她心里有你,你不能寒了小婉的心,也别让人跟着你受委屈。”
林司遇目光冷沉,“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有未婚妻了我还跟孟婉结什么婚?”
“妈,我就想问问,不联姻林家明天就要倒台不成?还是京跃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非得我跟人结婚才能挽回?”
司靖语气严肃了几分,“别乱说话,这圈子里头谁的婚姻不都是听从家里的安排,你就认了这个命。遇儿,结婚后一切就好了,你俩一块儿搬到婚房那边住,离公司,还有离小婉的单位都近,争取年底怀上,你们都还年轻,早点生孩子对小婉恢复也好。还有,小婉也是孟巾宠着长大的,你平时收收脾气,别再冷着一张脸对人,娶了媳妇儿,得懂得知冷知热。”
“除了婚姻,你干涉我的事还少吗?”林司遇凉下声来,极力克制着情绪,“司副总,司教授,我的母亲大人,您为了弥补自己年轻的遗憾,要我进了斯坦福,我照做了,您去京大经管学院授课,要我回京大念硕士,我也照做了。您让人在背后无理由接我的创业项目,不就是想我毕业就进京跃吗?”
“您由始至终都在支配我的人生,安排我的未来。这些年来,在外人面前,我是您培养的好儿子,是您一手教出来的得意门生,而现在,您还要要求我如何去做一个所谓的好丈夫。我真想知道,我是您拿来证明自己的工具人吗?”
司靖神情微变,顿时哑然。
林司遇出门,两三步走到车里,拿了几份文件,回来时身上染了些许雪花,整个人的气压更加冷寒了。
他把资料放在司靖和林宗扬面前,声音平和了些,“我证明给您们看了,不需要靠谁,过去一年把集团市值翻了几倍,以后我会更加努力。我只想讨一个要求,让我给爱的人一个圆满结局。”
司靖果断地说,“这辈子宁可你不婚,我也不会同意你娶她!”
林司遇凉凉地笑了,“行啊,那我就终生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