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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司遇跟那几个发小去听曲看戏,美其名曰是附庸风雅,实则纯属是解解闷气。
这是家私人茶馆,内外装修古色古香,每天侍客限量,没有混杂的人声,饮茶赏剧,惬意十足。
眼下的演出曲目是《霸王别姬》,灯光一亮,台上演员开始真情上演,身姿穿着典雅精致的戏服,唱腔悠扬独特,佐以惟妙惟肖的情节演绎,观众看得十分入戏。
林司遇落座时,戏正演到高潮,他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台上,似乎看得很认真投入。
京剧作风豪迈,但到了末尾,依然免不了来情意绵绵这一套,虞姬横剑自刎时,底下一片唏嘘声。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他闲适散漫的坐着,如常的神色瞧不出情绪,手指有意无意的打着拍子,再呷上两口清茶,放下茶杯的声音略重,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管东文给他续上茶,“司遇,心神不宁啊。”
他睨管东文一眼,“没有的事。”
察觉他情绪不对,管东文试探道,“今儿怎么没带小江同志一块儿来?”
一曲唱罢,演员谢幕离场。
林司遇朝台上扬了扬下巴,“曲终人散。”
“呦,这么快腻了?“管东文问。
林司遇自嘲的淡笑。
他是被甩的!还是不明不白的那种。
许是看他落落寡欢,管东文叫来个女服务生来给他斟茶剥橘子,那女孩看着很年轻,五官清秀,穿着水墨旗袍,衬得身肢婀娜多姿,乌发用玉簪子盘起来,江南女子韵味十足。
可倒茶时一个不小心,洒了出来,打湿了他的小片衣袖,女孩看见林司遇戴着的那只手表镜面也染了水花,怕得胆战心惊,花容瞬间失了色,弓腰连连跟他道歉。
林司遇平心静气的像什么也没发生,拂了拂袖子,抬眸,看见一双眼眸无辜又明亮。
跟江晴知的有几分相似。
他多看了两眼,最终确定,她的眼睛没有江晴知的纯净。
管东文注意到他的眼神,说,“外语大学的。”
真巧了,跟她同校。
他问那女孩,“大几了?”
女孩眼亮了一下,仅仅一秒,仍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大二了。”
“学什么专业?”
“英语。”
更巧了,还是同专业的。
女孩的声音很软很绵,像水一样。
林司遇沉吟片刻又问,“来这儿兼职?”
女孩如实回道,“是的,课不多的时候我就会过来上几个小时的班。”
“多少钱一个小时?”
“二十五块。”
林司遇淡淡嗯了一声。
女孩借着跟他说话的机会,打量了几眼他。
他用审视的眼光注视了她几秒,直白道,“想跟我走?”
心思被一语戳破,女孩无所遁形的低下头,不敢作答。
他微微偏头,目视着她,“不想?”
仿佛在向她抛出橄榄枝,随时又会反悔,全凭他心情。
女孩抬眼仔细看他,男人皮肤净白,帅气的脸庞下,一双眼睛冷如霜。
女孩摇头回他,“不是。”
“那就是想了。”
他一锤定判。
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女孩了,每一个动作笑容都是精心设计,千方百计去吸引男人的注意,继而拿到一张饭票,不管这张饭票是短期还是长期,她们每天睁开眼后就知道今天要做的事,就是如何让自己明天还能留在男人身边。
她们会竭尽全力去讨好对方,来延长男人对自己的新鲜感。
林司遇目光重新落到茶杯上,毫不留情的说,“有些路,你走不起。”
管东文觑了眼那个离去的纤细背影,说,“没看上就算了,唬人做什么。”
他沉默不语。
项祈光突然一拍脑门,说想起个事。
林司遇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半个月的事了,项祈光那天在外面遇到江晴知,京市春天的晚上还是寒意不减,江晴知在路边等车,穿得单薄,人冷得发着抖。
项祈光顾念兄弟的情分,摇下车窗叫了声她,说送她一程。
“你猜人怎么说?”项祈光打量着他的神色,接着道,“她说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份人情若再领,受之有愧。”
江晴知当时顿了顿,又释怀的说,“该我上的车,总会来的。”
好一个没关系啊。
明明怕冷,宁愿受冷也不愿让他朋友送一程,真是有骨气了。
须臾,林司遇冷笑了声,“我真是见鬼了,才会现在还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