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找到了,我们回去吧。”苏明妆拿着一沓棉麻巾子,转身笑道。
“好。”裴今宴先退出了“桃花海”,看着“桃花丛”中的女子,心中却突然涌出许多心疼。
连他自己都不知这心疼,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
两人回来后,苏明妆便把巾子交给他,让其擦头发。
裴今宴犹豫片刻,把头发解开,擦拭起来——实际上在苏明妆面前,他不愿太随意,毕竟人家是金枝玉叶,他却是个粗鲁武夫,怕她嫌弃。
所以哪怕是刚刚头发没干,他也是仔细束好。
苏明妆疑惑,“你就这么擦头发?”
正在擦头发的裴今宴一僵,“这……难道不对吗?”难道还有别的方法?
“你……算了,说起来麻烦。”苏明妆直接来到他身旁,拿起他一缕头发,简单捋顺好,之后拿了一块干净的巾子,从发根到发尾,仔仔细细地按压、擦拭。
一边擦拭一边讲解,“要把发丝散开,这样能才能干得快,你把头发揉成一团,都凝在一起,中间如何干?先把头发捋顺,擦一遍,然后用梳子梳一遍,再找一条干巾子擦一遍,就干得差不多。”
“原来如此。”裴今宴晕头转向。
为何晕头转向?
因为两人靠得太近……当然,从前也这么近过,但那是在户外、在众人面前,而非现在这般……独处一室。
他从前只知晓她身上有熏香,类似于调配过的栀子味,但离得近才发现,除了栀子香外,还有一种独特的香气。
他形容不出,只觉得暖暖的,很温馨,让人忍不住靠近。
那种感觉就好像天降大雪,他在及膝的雪地里艰难步行整整一夜,又累又饿又倦,但只要想到终点有一个明亮的小房子,她在温馨中等着他,他便又有了动力,能硬撑着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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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思绪一顿,
因为想到了另一件事:
当日在镇戍关,大捷后吴元帅喜悦,非要留他庆功。
实际上当时他心里已极不耐烦,脸上的表情也是强撑,想着吴元帅最近对他不薄,还教他许多行军打仗之事,他必须要给人家面子。
于是便想再熬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和几名禁卫军回京。
谁知,晚上庆功时,顾将军竟表示,要和他一起回京。
这还不算,吴元帅也派出两百兵士,带了许多收缴的战利品,要送入京城,让皇上高兴高兴。
整个庆功宴,众人狂欢,只有一人不欢。
便是裴今宴。
他一想到回去的车队浩浩荡荡、拖拖拉拉,他还得耐着性子随他们到京城,就焦躁得很!
随后,他就有了大胆想法——直接溜!
庆功宴结束后,他便写信,然后特意穿了一身随意的衣服,也没拿多少东西,好像是饭后出去遛弯一般。
出城的时候,卫兵曾询问缘由,他说明天就要出发了,他对镇戍关甚是眷恋,所以想骑马绕一圈,将镇戍关记在脑海。
卫兵心生感动,急忙放行。
之后裴今宴就一溜烟地跑了。
回程路上,如何辛苦,自不用说——他虽出身将门,但儿时没吃多少苦,刚要到吃苦的年纪,父亲便病逝,他被迫留在京城承袭爵位,也无苦可吃。
这次赶路,也算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苦。
一路上,他每次想到可以带着战功,扬眉吐气地到她面前,就觉得,没什么苦,是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