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急忙道,“哦对了,他们马车还没入京城,就有兵士提前骑马去了宫里通知今宴,让今宴请示皇上、委派太医来,之后今宴就接上车队一起回来,刚刚忘了说。”
苏明妆面色苍白地胡乱点头,甚至都不敢看病床的方向。
裴今宴本站在床前看昏迷的堂弟,当看见苏明妆后,便静静看着她。
他将她慌乱、苍白、恐怖、担忧,以及红着眼圈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全部看在眼中。
堂弟受伤,她用这么着急吗?
……也是,堂弟可是她的心上人啊,能不着急?
若非她还是国公夫人这个身份,此时怕是已经扑到床前痛哭了吧。
他知道,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但他就是想往自己腿上也刺上一刀,他想知道自己受伤、瘸腿后,她会不会也这么恐惧伤心。
他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再看向昏迷不醒的堂弟,之前担忧之心,诡异的平静下来。
堂弟多幸福。
没了腿,却有她。
这一时间,严氏和苏明妆进了房间——如果说在院子里,是苏明妆搀扶着严氏,那么现在就是严氏搀扶着苏明妆。
严氏看向坐在床沿,面色憔悴、目光呆滞的好友,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侄子,尤其是侄子与自己儿子相似的面庞,这一刻,她竟错觉受伤的不是侄子,而是今宴。
她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裴今宴见连母亲都摇摇欲坠,无奈地伸手,把苏明妆拉了过来,不能让她再给母亲增加负担了。
严氏见是今宴出手相扶,也就放开手,她则是去安慰好友去了。
当裴今宴接手苏明妆,发现她被吓得周身软绵时,再次肯定——她是喜欢堂弟的。
他见堂弟昏迷、房间里人多,加之苏明妆魂不守舍,留下也帮不上什么,便干脆扶着苏明妆出了房间,去了院子。
王嬷嬷等人赶到,当看见魂不守舍的小姐时,直接吓坏了,“国公爷,这是……”
没等王嬷嬷说完,裴今宴便道,“去搬张椅子,到树荫处。”
“是。”王嬷嬷立刻去找椅子。
裴今宴见女子依旧没恢复神智,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俯身将女子抱了起来。
一旁的雅琴见到,屏住呼吸,然后去拉扯王嬷嬷的袖子。
王嬷嬷正指挥着下人搬椅子,一扭头,却见国公府抱着小姐,也惊了一下,之后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警告雁声院的几个丫鬟——大家都躲远一些,让国公爷亲自照料小姐。
接到命令的众人,立刻溜了。
苏明妆被抱起后,这才逐渐恢复理智,她并未挣扎抗拒,而是苍白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男子熟悉的俊容,“你……相信宿命吗?”
说着,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裴今宴本来因为苏明妆喜欢堂弟的事,心里有一些怨恨,但当看见女子的眼泪,瞬间又软了下来,苦笑道,“信。”
若不是宿命,当初他会选择松月寺的那条小路?他明明想走大路的。
看来,是宿命让他这一生,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