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儿看着一碟子糖饼,睫毛颤抖几下,又看向景文帝。
她还以为他把那日说的话忘了。
景文帝看她不动,主动拿起一个糖饼递给她:“若是再不吃就凉了。”
明媚儿看着糖饼,缓缓接过来:“多谢陛下还记着。”
说着,她轻轻咬了一口,外皮薄而酥脆,一入嘴咬下,甜蜜蜜的糖汁也顺着流出来,泛在嘴里。
是娘亲的手艺。
从前只有年头好时,娘亲才会狠下心来在年节为她和弟弟做上一次。
自从入了赏春楼,拿着两三年的赏钱,才能去小厨房做上那么一次。
“如今陈翠没了诰命,入宫多有不便。”
“以后你若想吃,便告诉孤,孤想办法给你带进来。”
“只是若想见她,还要再等等。”
景文帝看着她一口口吃着糖饼,嘴边泛起笑,也觉得高兴。
明媚儿最大的病,不是余毒,也不是身子孱弱,而是心病。
心病十分难医治,若不是医术高超者,恐怕连发现都发现不了。
郁苍术祖孙能知道她有心病,还是因着她小产后产生自毁倾向才查阅古籍推断出来的。
后配置了熏香,他又找巫医精密了一番,才敢用在她身上的。
自从用熏香后,她的病情慢慢得到许多缓解,但也时常反复。
景文帝想着,眼神不自觉又落在她手上,前些日子她手心上的伤口,他不提,却记在心里。
他绝不能接受,她像开朝皇帝的宠妃——房姒一般,因心病过重而自缢。
“多谢陛下。”明媚儿这次的道谢出自真心。
她确实想见娘亲,更多是来自于不安,心里一直担忧着娘亲如今过得如何。
不能亲眼看到娘亲,总是生怕别人骗她。
午夜梦回时,也不时会被惊醒,做梦接到娘亲自尽信件那日,娘亲撞死在薛府,后面的一切都是别人蒙骗她的假象。
如今吃到娘亲新手做的糖饼,也算是有几分安慰。
“哭什么。”景文帝粗粝的手掌,胡乱擦掉明媚儿脸上的泪。
明媚儿被他一擦,才知道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落下泪来。
忙把最后一口饼放进口中咀嚼咽下,又拿出帕子来擦脸。
帕子刚一上脸,便被景文帝接过去,为她擦泪。
可眼泪像是决堤的湖水,一边擦,一边掉。
偏偏明媚儿面上不见过多悲戚,反而让景文帝心里更堵。
他不想她像如今这般。
景文帝一把搂过明媚儿,让她坐到自己怀里来。
低头吻掉她的泪,又亲了亲她的额角,手在她的脊背上一下下轻拍着安抚。
“休息吧。”
“晚上,孤带你出去。”
明媚儿抬眸看他,声音含着浓浓的哭腔:“去哪儿?”
“宫外。”
景文帝说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内室床榻上,三两下便解开她外衫,随意丢在一旁桌上。
随即又解开自己的外衫,仅着里衣,上榻,搂过她在怀里。
“见娘亲吗?”明媚儿按捺住怦怦跳的心,抬眸看他问。
景文帝搂着她的手更紧,没有回答。
“睡觉。”
明媚儿的抑郁仿佛一扫而空,连带着看景文帝都颇为顺眼,也伸手搂抱住景文帝宽阔的胸膛。
慢慢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