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感慨的道:“这些年多亏了郑大夫肯赊药给咱家,不然家里的日子还不知怎么样艰难呢!”
这三年,尤其是小弟刚生下那一年,完全就是靠喝药吊着小命,也就是在那一年,家里卖了五亩上等的良田。
三年下来,却仍旧不够弥补债务亏空。
现在想来,大伯一家能如此供养小弟,已是用心竭力了。
伯侄两人往郑大夫家走,郑大夫作为外来户,单独住在位于晒场附近的三间黄泥屋子中。
宋芷只知晓,郑大夫一家当初也是由于战乱,原是准备南下避祸,但最后为何会留在的小河子村,宋芷却是不知的。
两人刚来到郑大夫家门外,便听到一道抱怨声,“我说你,别一天到晚就知道侍弄你这草药,好歹去县城问一问,价钱合适该卖的就给卖了。”
“慧儿年岁也不小了,咱们总归要给她攒一份嫁妆出来吧?”
郑大夫边侍弄着手中的草药,边道:“将药草卖了,旁人再找到我用什么治病?”
“何况咱家的这些草药也都是寻常草药,你又不是不知,城里的那些药铺最会压价,能攒什么钱?”
说到这个王氏就很来气,你要是给人看病能将钱赚回来也就罢了,偏赚不到什么钱不说,还往里头搭草药。
正在屋里绩麻线的郑慧,听到阿奶与阿爷的争执,忙上前来打圆场。
她圈住王氏的手,撒着娇道:“阿奶,我不嫁人,我就要同你们永永远远的在一处。”
王氏满是沧桑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这怎么能成,阿奶定是要在去前给你寻一处好人家。”
郑大夫也停了侍弄草药的手,看着手中的草药不禁叹息了一声。
孙女只能依靠他们了,他与老伴年岁也大了,在他们都去前,却该给孙女铺好后路。
伯侄两人对视一眼,宋芷见里面没了声响,这才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拉回了陷入沉思的郑大夫。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三两步走至门边打开了门。
郑大夫见到伯侄两人还愣了愣,旋即想到什么,他率先开口问道:“可是小康身子又不爽利了?”
宋芷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的,我们今日来谈小弟欠下的药费一事。”
郑大夫不想她会提此事,随后让开了身子,“先进来,有事家里说。”
宋芷领着杨氏走进了郑家小院。
一进院中,宋芷便闻到一股草药香味。
院子中央,摆满了晒架,晒架上晒着各色草药,不大的小院之中,一半种植的菜蔬,另一半种植的草药。
那草药,宋芷也识的——板蓝根。
郑慧见是宋芷,表情淡淡的,冷眼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进屋。
王氏对宋芷的印象也不好,却也不似孙女那般直接表露出来,仍旧招呼两人屋里坐。
宋芷笑着谢过,就站在院子里,同郑大夫说了自己的还债的计划。
听到宋芷要三个月内还清所有欠款,不但郑大夫微讶,便是王氏也很吃惊。
宋芷知道对方或许不会相信,只表明了态度后,她便领着伯娘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