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被撞开,外面看守的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冲了进来。
温棠转过了身,面向门口,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
保镖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颤抖地举起了枪对准温棠。
温棠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啊……
这么多年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的东西,像是在顷刻之间消失殆尽。
世界空落落的一块,像是在悬崖边紧紧抓住的藤蔓终于断开,坠入了悬崖。
好想再见见他们。
不过,那个男人……
枪声接连响起,温棠却在这一刻蓦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来自她面前的枪声。
她的视线穿过倒下保镖们,看到了站在后方双手的纪辞年。
纪辞年丢下了手里的手枪,蹒跚地朝着温棠的方向走了过去,越过了一地脏污,颤抖着将满身是血的温棠搂在了怀里。
他的身体还有些发软,残留的药效还未清除干净。
温棠顿了许久,终于伸手回抱了纪辞年。
“都结束了?”纪辞年的声音有些哽咽。
温棠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应了一声。
“嗯。”
真是个……傻子。
温热的泪水顺着温棠的脖颈滑落下来,纪辞年松开了怀抱,捧着温棠的脸。
“你有没有受伤?”
温棠叹了口气,拨开了纪辞年的手,“我没事,要走就走吧。”
既然死不了,那也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
两人回到了温棠被抓走前的住处。
一到家,纪辞年就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温棠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纪辞年一直坐在沙发上,表情忧虑地在查新闻。
温棠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坐到了沙发上。
纪辞年这才注意到温棠已经出来了,起身拿起了吹风机,熟练地给温棠吹头发。
温棠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我看到过那些资料。”纪辞年的声音温和柔软。
“他那么多住处,你看过几次就记下来了。”
“嗯。”纪辞年握着温棠的头发,动作轻柔小心。
“那你知道他是谁了吗?”纪辞年的动作一顿,看着温棠湿漉漉的发顶。
许久,他才闷声应了一句。
“知道。”
温棠没再说话。
“我看到了关于……”纪辞年顿了几秒,垂下了眼睑。
“关于你父母和弟弟的事情。”
她睁开了眼睛,冷冽的目光比月亮还要清冷。
但她并没有像纪辞年担忧的那样发怒,只是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纪辞年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了一句。
“对不起。”
温棠顿了一秒,看向窗边遮蔽的窗帘,影影绰绰地透过昏暗的月光,洒落在手指上。
“你好像总是道歉。”
她看着手指上的月光,声音有些清冷的飘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纪辞年苦涩地笑了一下,轻柔地捋着温棠的头发。
大概觉得难过吧。
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他所能感受到的全部痛苦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他们又该怎样呢。
像是被抛弃到了荒原的人,与世界背离,渐行渐远。
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错误里,迷途难返。
他们还能回头吗?
他弯下腰从背后虚虚环住了温棠,滚烫的眼泪落在了温棠的发顶。
温棠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