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屋里时，纪盛宏正在喝茶，听到脚步声，不咸不淡地抬起眼眸看向纪辞年，在注意到纪辞年身边的温棠时，眉间的枯木树皮般的皱纹加深。

纪辞年上前一步，站在温棠身前，不动声色地挡去了纪盛宏的视线。

他背对着温棠，脸上的表情冷漠，漆黑的双眸看着纪盛宏，出口的声音清冷。

“爷爷。”

纪盛宏看着纪辞年的动作，冷哼了一声，“坐。”

纪辞年看了一眼纪盛宏对面的座位，转身对温棠说：“你先去侧厅休息一会，我等会再来找你。”

温棠抬起眼睑，与纪辞年对视，在看到他眼中的慎重后，又将视线绕过纪辞年的身体，与他背后的纪盛宏相接。

纪盛宏脸上的表情森严，苍老的眼睛注视着温棠。

温棠的嘴角扯起了一个染着冷意的笑，与纪盛宏对视了一眼，这才移回了视线看着纪辞年，握了握纪辞年的手，低声对他说：“没事的”

纪辞年凝视着温棠，几秒后，他点了点头。

温棠脸上的笑变得柔和了许多，转身走出了正厅。

纪辞年这才转回了身，坐到了纪盛宏对面。

如今的纪盛宏早已不像当初见到纪辞年那样，动不动就发怒。

纪辞年做的那些事让纪盛宏也清醒了几分，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是以一种平静的态度面对着他。

“你就是为了她把你母亲关了起来？”

“母亲只是需要休息而已。”纪辞年淡淡地应了一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纪盛宏看着纪辞年的样子，冷笑一声，“你跟你爹倒是真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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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完这句话后，顿了几秒，又重新说：“不，是一样的，一样的薄情寡义。”

都是对秦良玉薄情寡义。

“那就是吧。”纪辞年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他将茶放到了桌上，垂下了眼睑，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声，“毕竟只有你们才是深情的人。”

纪盛宏凝视着纪辞年，看着他淡然的样子，因年岁已高而浑浊的眼眸有些不清，他缓缓开口，却不再提秦良玉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把和天合的合作全部断掉。”

“天合这几年恶贯满盈，早就被上面盯上了，盛宏这么多员工，不能生活在这样不确定的因素下。”纪辞年没什么情绪地解释了一句。

“即使是这样，你应该给顾行留条活路。”纪盛宏自然理解纪辞年的意思，但这并不代表他同意纪辞年把顾行逼上绝路。

纪辞年沉默地看着纪盛宏，眼里的光冷冽。

不留活路？在顾行把温棠推下楼的那刻起，他就没想给他留活路。

“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你觉得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纪盛宏的手放在了桌子上，语气里是几分讽刺。

纪辞年看着纪盛宏胜券在握的样子，忽地笑了一声。

“当然没有办法。”

他提起茶壶，往杯子里添了茶，声音温和。

“爷爷不会觉得把伯父叫回来，他就能帮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