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盛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毁了盛宏?”
纪辞年脸上没有任何一点开玩笑的神色,平静地看着纪盛宏。
纪盛宏怒目而视,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打纪辞年。
“混账!你是不是脑子昏了,竟然敢这样想,你觉得你是什么?盛宏是你说毁就能毁的?”
“爷爷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纪辞年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丝毫不像作假,又接了一句:“所以,为了盛宏,就请您多考虑一下了。”
纪辞年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纪盛宏,转身离去,接通了电话。
“纪总,夫人去找秦总了。”
纪辞年的眼神一凝,脚步加快。
……
秦家老宅里,温棠燃起了火,正在煮茶。蒸腾的水汽向上飘散,又在温度较低的空气里凝结成雾气,模糊了温棠的视线。
秦良玉坐在红木靠椅上,紧盯着温棠。
但她的目光似乎并未对温棠造成任何影响,温棠提起了茶壶,将茶水缓缓倒入杯中,将茶杯送到秦良玉面前。
“妈,请喝茶。”
温棠嘴角抿起一丝乖顺的笑,表情恭敬谦逊。
但现在的秦良玉看到温棠的脸,只会想到纪辞年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的手握紧,挥开了温棠端着的茶杯。
茶杯晃荡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烫在温棠的手上。
温棠垂下眼,看着手指上的茶水,蓦地笑了一声。
秦良玉听到温棠的笑声,心里越发不满。
温棠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细致地将手上的水渍擦掉,轻叹一声。
“看来这几天妈的心情不太好呢。”
温棠的话一下子就刺在秦良玉的心上。因为纪辞年,她被踢出盛宏,又被关在家里,每日都有人轮流值守,不让她踏出半步,这样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
“少在这装模作样,你也来看我笑话?!”
“妈在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看你的笑话?”温棠像是什么都不懂似的反问秦良玉。
”少在这装,纪辞年难道没有告诉你?”秦良玉心里有了不喜,温棠的每个表情都变得虚伪起来。
“告诉我什么?”温棠状似茫然地歪了歪头。
秦良玉看着温棠的表情,心里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怪异地笑了一下。
“他竟然没有告诉你。”
也是,要是纪辞年告诉了温棠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全是为了她,温棠还会离开他吗?
被纪辞年蒙骗的愤恨在这一刻变成了荒唐的快意。
秦良玉捂着嘴笑出了声,衰老的声音在手指间沉闷地泄出。
真可笑,纪辞年绸缪了这么多年,把她拖了下来,可他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黄粱一梦。
他不也输得彻底。
温棠看着秦良玉痴狂的笑,脸上假意柔和的表情逐渐散去,冷漠爬上了脸庞,她缓缓开口。
“告诉我什么?他喜欢我这件事?”
秦良玉的笑声突然停下,尖利的视线快速扫向温棠。
许久,她的眼睛转了转。
“你知道他喜欢你?”秦良玉眯了眯眼睛,“你知道他喜欢你多久了?”
温棠眼神凝滞了一秒,她摩挲了一下还有些余热的手指,“不知道。”
虽然能猜到纪辞年以前就喜欢她,但具体是何时起的她却无从得知。
秦良玉冷笑一声,“你当然不知道。”
温棠要是知道,秦良玉又怎么可能会被纪辞年蒙骗这么久。
在那件事后,纪辞年可是一次也不敢见温棠。
他当然不敢,只要他去见温棠,或是温棠再靠近他,秦良玉都绝不可能让温棠好过。
他骗过了温棠,才有可能骗过她。
秦良玉这么想着,手指又逐渐捏紧,要不是这两年她完全相信了纪辞年缔造的假象,对他们的监视有所松懈,又怎么可能会输给纪辞年。
秦良玉抬起眼眸看向温棠,心里又有了些快慰,温棠可是亲口说过她不爱纪辞年的。
“他可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