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年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白婉言的脑海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抬头看着纪辞年。
他说什么?
白婉言呆滞地开口:“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温棠?”
纪辞年依旧在笑着,弯腰的动作让滚烫的眼泪流到睫毛根部,包裹着一根根纤长的睫毛,再坠到地上。
这是白婉言第一次见到纪辞年流泪,也是纪辞年第一次将情绪毫不掩饰地宣泄出来。
都是为了温棠。
她只觉得难以相信,如果纪辞年一直喜欢的都是温棠,那她这几年算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脖颈上的手没有放松,氧气的缺失让白婉言的肺部憋闷,大脑充血胀痛。
这一切都荒唐极了。
白婉言在疼痛中回想着这些年的一幕幕,如果都是假的,那他对她的好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买我的画,带我出席那些宴会……”为什么要给她风光和荣誉。
“你的画?”纪辞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讽刺地开口:“偷来的东西用久了,你就真的觉得是自己的了?”
他的话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在白婉言的耳中,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偷来的?
白婉言盯着纪辞年漠然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寸寸破裂。
原来纪辞年早就知道她的画造假,早就将她不堪的一面看在眼里,那他把她当做什么?
一个笑话。
他从来都把他当做笑话。
白婉言此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嘲笑她,耻辱感缠绕着她,让她被蒙蔽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
如果纪辞年早就知道她的这一切,那他给她的那些所谓的好处、荣誉……全都是假的。
白婉言突然想到了这些年秦良玉给她使的各种绊子,那些她自以为的纪辞年对她的保护……
他根本就不是在保护她,他只是想让她继续去吸引秦良玉的视线,去承受秦良玉的压迫!
白婉言疯狂的笑了出来,掐在脖子上的手让她的气管变得狭窄,粗重的笑声从喉中泄出。
“所以你从来都是在利用我?”
她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纪辞年,“你从一开始就在看我的笑话,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
“我利用你?”
纪辞年脸上的泪早已干涸,他冷漠地看着白婉言。
“我给你说过,你应该学会满足,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贪婪吗?”
白婉言的泪掉落在手上,纪辞年厌恶地收回了手,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擦拭干净手上的泪。
“需要我提醒你吗?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要利用你,而是你自己的欲望太强,总是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纪辞年蹲下了身,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白婉言。
“难道最开始不是你来找的我吗?”纪辞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淡地直视白婉言。
白婉言看到了纪辞年瞳孔中自己狼狈的身影。
确实是她主动找的纪辞年。
——
四年前,她也曾在这样平静深沉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但那时候她并不是这样落魄,反而正初露锋芒,志得意满。
她看到了纪辞年,那个在大学里赫赫有名的纪辞年,听说他是秦家和纪家的长孙,有着极高的地位和身份。
但他在整个大一都默默无闻。
等学校有人挖出他的身份时,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温棠。
那个处处压她一头的温棠。
白婉言嫉妒她,她活在温棠的阴影里好几年,温棠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但没关系,此时的白婉言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从大三那年开始,幸运降临到了白婉言头上。
那些作品接连获奖,她名声大噪,甚至在那之后温棠还主动搭讪了她。
白婉言想着那时温棠和她打招呼时脸上露出的笑,心里有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看看吧,温棠曾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又怎样?
现在还不是属于她的。
白婉言看着在她画展上仔细地盯着那些画的纪辞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很虚弱,正皱着眉头打量着那些作品,专注得忽略了周遭的动静。
白婉言脸上有了骄傲的神色。
他也被吸引了吗?
几分钟前白婉言还在自己的画展上见到了温棠,可是这一次纪辞年和温棠却并没有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