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传来了几声微弱的动物呜咽声。
巷子里的的昏黄灯光忽明忽暗,雨后的蚊虫围在灯罩下飞舞。
纪辞年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离得近了,呜咽声越来越大。
纪辞年仔仔细细地在黑暗中寻找,终于在巷子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勉强站立的黄色土狗。
它身上的毛被全部打湿,此时正湿沥沥地往下滴水。
或许在雨里待的时间太长,体温不断流失,它在不停地发抖。
再仔细看,才发现它的腿以一种怪异的弧度下垂着,鲜红的血液被雨水混合稀释,流到地面上。
看到有人过来,它叫的声音更大了,黝黑的眸子里是湿漉漉的泪水,或许是察觉到纪辞年身上的善意,它拼命地要往纪辞年那边扑过去,但脖子上的绳索阻挡了它的动作。
温棠跟了上来,看了眼旁边的纪辞年。
虽然他沉默着,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温棠从他深沉的脸上看出了几丝怒意。
温棠挑了挑眉。
纪辞年上前解开了狗身上的绳索,它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仍然小声地叫唤着,兴奋地往纪辞年身上扑,狗爪上的灰色泥水在纪辞年的衬衣上留下了几道印记。
纪辞年用手托起了它,它的身体仍在颤抖,纪辞年手下的温度很低。
它需要保温,不能让温度再继续流失。
但纪辞年的外套还在温棠身上。
温棠毫无动作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并不为这条狗的惨状而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纪辞年毫不犹豫地把好兄弟抱在怀里,他的体温顺着已经湿透的衬衫传递给怀里的狗,它渐渐停止了颤抖。
这条狗兴奋地趴在纪辞年的怀里,不停地往他身上贴。
纪辞年有些无奈地按住了它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拍在它的身上,不断地安抚它。
温棠看着纪辞年的行为,偏了偏头。
纪辞年盯着怀中的狗被打断的腿,眉心紧皱。
“这是温朗的好兄弟?”
温棠终于有了动作,她点了点头,正要抬脚上前。
破空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从上至下。
温棠的瞳孔骤然放大,迅速上前把纪辞年推开。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巨响,在两人身后响起。
好兄弟受到惊吓,又开始‘嗷嗷’嚎叫起来。
纪辞年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温棠身后摔碎的花盆。
温棠松开了按在纪辞年身上的手,退后一步,瞳孔里透露出冰冷的怒意。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纪辞年刚想要伸手安抚温棠,却又注意到手上的污水,顿了几秒,收了回来。
他抱着好兄弟走到花盆的位置,往楼上看去。
这是一座荒废的楼房,黑洞洞的看不见任何光亮。
纪辞年瞳孔晦暗,移回了视线,他看向温棠,对温棠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温棠点了点头,最后扫视了一眼碎掉的花盆,抬脚离开。
纪辞年抱着好兄弟跟在她的身后。
温棠走在前面,表情在黑暗中隐匿,脸色只如这夜色一般凉。
……
两人再找到温朗的时候,他和周子阳待在一家便利店里避雨。
好兄弟眼尖的看到了温朗,刚叫了几声,就看到在温朗旁边的周子阳,身体瑟缩了一下,闭上了嘴。
温朗已经听到了叫声,他看向纪辞年怀里的好兄弟,惊喜地站起身迎了过去,却在看到好兄弟折断的腿时,他脸上的惊喜又立刻转变为怒意。
“怎么会这样?”温朗接过好兄弟,心疼地问纪辞年。
纪辞年动作谨慎地把好兄弟放到温朗的手里,这才淡淡地摇了摇头,“找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温棠没有参与两人之间的谈话,只凉凉地看着一旁的周子阳。
周子阳恍若未觉,笑着与温棠对视,问她:“姐姐,怎么了?”
温棠移开了视线,没再盯着周子阳,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温朗说了句:“行了,赶紧带着它走。”
温朗也急着把好兄弟带回去救治,赶紧抱着它上了纪辞年的车。
纪辞年把车开到了市里的宠物医院。
车一停,温朗就急迫地带着好兄弟进了宠物医院。
周子阳却没有跟上,他停在外面,向温棠解释:“姐姐,现在太晚了,我得回家了,不然一会我妈妈又得说我。”
温棠淡淡地点了点头。
周子阳笑了笑,转身离开。
温棠并没有急着进医院,而是一直在原处盯着周子阳的背影。
纪辞年皱了皱眉,对温棠说:“进去吧。”
温棠这才移回了视线,跟着纪辞年进了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内,温朗拿了张毯子围在好兄弟身上。
看到周子阳离开,好兄弟这才开始朝着外面吠叫起来。
医院里还有其他的宠物,听到好兄弟的叫声,也此起彼伏地跟着叫了起来。
纪辞年和温朗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好兄弟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