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从秦家大宅出来时,送她过来的那辆车已经不在。
只有一辆陌生的黑色宾利,阳光反射在风挡玻璃上,温棠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
一条修长的腿先从车内伸出,紧接着露出全身来。
——是纪辞年。
反射的光有些刺眼,温棠眯了眯眼,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走到温棠面前,看着温棠发红的眼睛,皱了皱眉。
“你哭了?”
温棠抬眼瞥了纪辞年一眼,“这么明显吗?”
纪辞年往温棠身后的秦宅看了一眼,声音有些冷:“她做了什么?”
温棠冷笑了一下,看着纪辞年,“她倒是没做什么,做了什么的不是你吗?”
视频那么明显的剪辑痕迹,很明显背后的人只想让群众看到温棠欺负白婉言的痕迹。
但是又这么注意地不让温棠的脸泄露出去。
除了纪辞年,还有谁有必要这么做?
温棠眸子里闪过几分思索。
直觉告诉温棠这件事与纪辞年有关,可是,纪辞年非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不可能是为了白婉言。
纪辞年因为温棠的问题愣住,他本来抬起的手下垂,落在腿侧,指节轻轻地蜷缩了一下。
良久,纪辞吞咽了一下口水。
“对不起。”声音有些低哑。
无声的承认。
温棠讽刺地笑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你已经对我说了两次对不起了。”
气氛凝滞。
“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网上的视频确实没有半点作假,都是我做的。”温棠无所谓地说。
“我……”
纪辞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开口却只剩下沉默。
日头有些晒了,温棠白皙的脸微微发红。
纪辞年看了一眼温棠的脸,开口说:“上车吧。”
秦家老宅位于郊区,附近都没有车。
温棠看了眼和昨天那辆保时捷不同的宾利,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上车。
纪辞年给她关上车门,坐到主驾驶位,开动车,驶离秦家老宅。
温棠坐在副驾驶,看着快速后退的柏油路。
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纪辞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滞。
“林姨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我猜是母亲叫你来秦宅了。”
“我没让保镖跟着,你都还能时时刻刻都掌握着我的动向。”
纪辞年没有立即回答。
“你不应该这么抗拒他们,他们能保护你。”
温棠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继续问:“你和妈……关系不太亲密?”
纪辞年似乎是没想到温棠会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
“她……小时候对我很严厉,而且外公把秦氏交给她……她很忙。”纪辞年沉默了一会,回答温棠。
温棠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秦良玉的反应……可不仅仅是与纪辞年关系不好的样子啊。
不像母子——像敌人。
秦良玉看起来很希望温棠恨纪辞年。
真有趣。
温棠如玉的指节在摩上摩挲,眼里有些细碎的光。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车里响了起来。
温棠拿起手机,皱了皱眉。
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纪辞年,拿出耳机戴上,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温小姐,我是苏泽。”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像是羽毛一般轻柔,又像温暖和煦的风。
温棠捻了捻手指,视线看向前方的公路,开口问道。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过了两秒,才继续说。
“温小姐,你忘记今天有心理咨询了吗?”
温棠的眸色变深,心理咨询?
原主的日记里并没有提到过。
“抱歉,最近出了一点状况,忘记了……”
温棠从手提包中拿出钱包,打开名片夹,翻看了几张后,终于看到了一张名片。
苏泽
京市医科大学心理学博士
“没有关系,温小姐现在可以过来,我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那边苏泽耐心地说着。
“嗯。”温棠应了一声。
名片上的医院地址离这大概有半小时。
纪辞年在开车间隙侧过脸问她,“有什么事吗?”
温棠盯着纪辞年,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纪辞年被温棠这样盯着,越发觉得不适,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咳了一下,“怎么了?”
“把你车借给我。”温棠开口,圆润的眼睛透露出一些温软的模样,莫名的乖巧顺从。
纪辞年看着温棠这副乖巧的模样,眼神暗了几分,喉结上下动了动,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些难耐地揉搓了一下。
这样的温棠有些太过吸引人,即使他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