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年看着温棠的眼神,眼眸里露出几分诧异神色,或许是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不敢置信,他的表情少见的没有控制住。
她刚刚那是嫌弃他的意思?
但这毕竟是纪辞年,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对温棠说:“母亲要求我必须来陪着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温棠听他这么说,一下笑了出声。
“这时候就这么听你母亲的话了?行了,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妈。反正你不也是很不情愿来看我吗?走吧,我们这样不过也只是相看两厌。”
温棠说完,还朝着门对纪辞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相看两厌?
纪辞年的指甲死死地摁在指节上,眼神沉沉地看着温棠,企图找到任何一点假装。
可是没有,温棠的眼神非常诚挚。
纪辞年想到了温棠昨天跟他说的话。
离婚?
蓦的,纪辞年一笑,靠近温棠,过近的距离让温棠可以清楚的看到纪辞年挺巧的鼻梁与纤长的睫毛。
靠近些,竟然更好看了。
纪辞年突然出声,问温棠:“你在开什么玩笑?”
温棠哂笑一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推开纪辞年,无所谓地说,“如果你觉得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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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温棠停顿一下,“现在还是请你出去,我并不想看见你。”
说着温棠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纪辞年看着温棠,沉默半晌,温棠也不理他眼中的复杂深沉,只笑着看他,纪辞年转头离开了病房。
只是离开的步伐有些过快。
旁观了这一幕的李叔,看着离开的纪辞年,本来还弯着的腰挺直了些,全然不像刚刚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他转头对温棠说。
“夫人,你不该如此任性。”
看似劝告的语气,里面却夹杂着一些轻蔑和不屑。
温棠轻轻一笑,她懒懒抬眸,瞥了一眼李叔,开口。
“怎么,我不这样他就喜欢我了吗?”
李叔沉默了,他们都知道,不会。
无论是还是温和的温棠,还是后来疯狂的温棠。纪辞年从不喜欢她。
一个作恶多端,心机深沉的女人。如果不是秦良玉喜欢温棠,整个纪家和秦家恐怕没人会给温棠好脸色看。
“但夫人这样只会把先生越推越远。”李叔看了眼笑着的温棠,凉凉开口。
“那又怎样。”温棠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李叔听到温棠这么说,冷哼一声,嘴上的胡子跟着颤动一下。
“夫人不要后悔就行,以后也不要觉得伤心。”
温棠笑了笑,伤心?死去的“温棠”可能会伤心,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倒也是可惜了,“温棠”死了,她代替了“温棠”,却也不能替她活下去。
外面又传来了骚动声,紧接着是痛苦的哭嚎,哭声哀恸,直到声嘶力竭。
温棠默默想着。
是谁的亲人,又是谁的爱人,在苦痛中离开了这嘈杂的人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是不舍,还是解脱。
那“温棠”呢,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死去?
她不知道。
属于“温棠”的那些带着尖刺的爱与恨,只能伴随着她死去的灵魂一同深埋了。
温棠侧过脸看向窗外,她恍惚间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医院的墙壁总是要比教堂的钟声听到更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