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提前离开演出大厅时,遭遇了不少听众的白眼。
她不是不遵守音乐会礼仪,只是一想到呆会儿可能再见到何弦,整个人就越想越尴尬。她明里暗里拒绝过他两次,可何弦的性格虽说温柔,却韧性极强。
沈蝉下到一楼,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叫车,车还没叫到,就听身后传来何弦犹犹豫豫的声音。
“沈蝉,我送你回去吧。”何弦难得没有打磕巴,他在燕尾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大步走到沈蝉面前。
沈蝉心里叹口气,看看平台还在派单的通知,抬起头,尽量用冷静却疏离的态度说:“何大哥,我很珍惜我跟何欢的友谊,你是大欢儿的哥哥,我也把你当哥哥。如果,何大哥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妹妹,那么我只能选择不出现在你面前。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沈蝉字斟句酌地说了一通,她丝毫不想伤害眼前这个一头卷发的指挥家。
但是,似乎,沈蝉的话还是引起了何弦的痛苦。
只见他低下头,眉目间集聚着痛苦的纹路。
空气中尴尬的气氛开始快速蔓延,时间似乎停止了,对沈蝉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她只能低头看手机,平台显示,车子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不到十分钟。
沈蝉偷偷抬眼看向何弦,对方依旧没有动静。
就在沈蝉以为何弦要入定的时候,只见他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口,昂着头,眼神贪婪地、光明正大地盯进沈蝉眼底。
“沈蝉,我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跟陆晏璋比,但是我更爱你,我不会放弃你,我愿意和你一起抚养孩子,我不能看你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会心疼,我控制不了这种心疼。”
何弦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剖白,沈蝉听得面红耳赤,她赶紧扭头往左右看看,幸亏演出还没散场,大厅里只有两个安保和一个接待人员。
就在沈蝉庆幸她出来得早,刚要松一口气时,只听“叮”的一声,三台电梯门几乎同时开了。
人流海水一样从窄小的出口涌出,最先出来的人目睹了大厅里这戏剧性的一幕。
“哇!”
一个红羽绒服女孩惊讶地大声叫了起来,紧接着双手捂住嘴巴,弯曲的长睫毛快速忽闪着,仿佛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刺激了她的神经。
这一声惊叫给接下来的众人做了一个良好的开场白。
女士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男士们一边纷纷搂住被感动的眼含热泪的女友,一边拿起了手机。
“着名指挥家何弦在剧院观众面前、当场向女友求婚!”一个男孩子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他举着手机,声嘶力竭地说:“直播间的朋友们,家人们,兄弟们,姐妹们,想知道指挥家求婚成功与否吗?快给老铁刷一波礼物吧!”
另一个老阿姨也干脆拉长镜头怼住了沈蝉的脸:“这就是刚刚指挥家何弦的女朋友,现在何指挥正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一时间,沈蝉跟何弦两人被听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何弦意识到事情开始失去控制时,沈蝉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想挤出包围圈,可是被男男女女拿手机怼着不停发问,她只能急中生智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请大家让一下,让一下。”何弦站在沈蝉面前用手臂替沈蝉挡着大大小小的黑色屏幕。
他的声音就像一块石子,在波涛汹涌的海面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安保人员终于带着喇叭从外围开始驱散人群。
可惜人挤得太多,第一波出场的听众还没有走出去,第二波、第三拨人已经下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