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见我的母亲。”陆晏璋举起茶杯,从杯沿上方看了一眼韩昭。
韩昭一愣神儿,明白过来。他把账册推到陆晏璋面前。双手放到膝盖上。“利润我一分不要,就当我韩昭是给你陆总免费打工的。只要您叫我见一见她。看一眼也行。”
韩昭略显浑浊的眼盯着陆晏璋,带着乞怜的意味。
陆晏璋低头抬手,把账册给韩昭推了回去。“韩总,茶要趁热喝,凉了味道总是不对。”
陆晏璋在点韩昭,他和母亲年轻时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早已经时过境迁,就像杯子里的茶,凉了,再喝就不对味儿了。
韩昭的手依旧放在膝盖上,手指微微弯曲,指头有些不安的捏着裤子。他低头看着茶杯,不言不语。
“陆总。”过了片刻,韩昭开了口,眼里充满了平静和执拗。有时沈婵跟他闹别扭,就是这样的眼神。
“陆总你是陆萍的儿子,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今天我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韩昭终于喝了一口茶。
“我这一生,心里除了你母亲,没有别人。周昕像她,她图我的钱,我就把大半身家给了她。也许你在心里笑话我没出息,可是陆总,人活一辈子,要是无情无义,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韩昭握着膝盖的手慢慢松开,茶杯里的茶凉了,陆晏璋默默地伸手替他倒掉,重新续了一杯热的。
“我母亲精神受了刺激,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你去了,她也不记得你是谁。”陆晏璋刻意把话说的缓慢而平静,给韩昭留出消化的时间。
只是片刻后再看向韩昭时,陆晏璋忽然愣住了。
只见韩昭苍老的大手抱着头,手肘支在膝盖上,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动着。
心像被人拿着刀子转着圈儿的挖开一个洞。他当宝贝一样藏在心底的人,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豆大的泪水流过韩昭褶皱丛生的眼角,打湿了手臂、前胸和膝盖。
陆晏璋看着韩昭,眼神开始变得冰冷。
该哭的不应该是他。
第二天,C市各大媒体都收到了内幕消息:秦氏下属的地产子公司长虹建筑管理层人员挪用公司准备金私自向民间放贷,目前主要人员已经拿钱跑路,给秦氏留下百亿债务。
消息一经放出,立刻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家公司个个落井下石,子公司高层已经开始联系猎头准备跳槽,上游公司开始拿着欠条不停地向秦氏催债。
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秦野和秦骁想尽办法降低舆论热度,可热搜依然坚挺地挂在每一个大网站的头条。
第三天,秦氏集团接到了金融监管局的通知:秦氏子公司长虹建筑已经被列入金融失信名单。此今日起,所有资金一并冻结。
是夜,严存根在严子怡的万般催促下,于厚着脸皮给金融口领导打电话通风。
后者早知道严、秦两家的关系,把话说的很清楚,这是上面的决定,秦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是谁,严存根父女不知道,秦骁不知道,可秦野心知肚明。
子公司被列入金融失信名单,他只能弃军保帅,当日就申请了长虹建筑的破产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