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鹿露见胖子离开后，眼里的担心和警惕没有消散，她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胖子应该没迟到，于是慢吞吞把胸口刘义的身份牌换下，把胖子的身份牌换上。

距离下午四点，还有半个小时。

陆鹿露垂眼，在卡比的指引下去了胖子岗位。

瘦高男人早就发现胖子不见了踪影，顿时怒气冲冲挤了过来。

当看到胖子工位上，是陆鹿露时，他一愣。

陆鹿露朝他勾了勾手。

瘦高男人迟疑着靠近：“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上班？”

他看着陆鹿露胸口金色身份牌上的图案，发现陆鹿露现在和他一个级别，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

陆鹿露压低声音：“胖子晋升了，我就下来了。”

瘦高男人一听胖子晋升了，顿时气得揪住陆鹿露的衣领。

陆鹿露本就矮，被他这么一揪，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陆鹿露啧了一声，瘦高男人刚要质问陆鹿露，又想到什么似的，压低声音：“你收了我的东西！居然还把他给晋升了？！老子打死你！”

看着瘦高男人眼睛爆凸，显然一副不正常的样子，陆鹿露若有所思，但还是淡定解释：“你傻啊！就因为收了你的好处，我才没有把晋升机会给你。”

暴怒中的男人显然思维很迟钝，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陆鹿露冷哼：“如果当高级员工真这么好，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男人看着陆鹿露平静的黑眸，渐渐松开手，陆鹿露的脚终于落地。

“你什么意思？”

瘦高男人察觉到自己情绪激动引起的身体变化，立即掏出一小瓶淡蓝色的试剂，不舍地抿了一口。

看他情绪平静下来，陆鹿露咋舌：“你还没有察觉到吗？越是级别越高，接触到的东西对我们身体的影响就越大。”

“你现在只是情绪激动时才会失控，但在上面工作………”

陆鹿露冷笑：“基本上每时每刻都需要压抑那种失控的感觉。”

瘦高男人抓了抓头发：“可是公司说过，只要是高级员工，干满工龄就可以获得高额退休金，离开公司！”

陆鹿露垂眼：“这是一场骗局。”

“我在上面干了这么久，见过太多人还没满工龄就发狂死亡的人。”

陆鹿露想到辛勤劳，语气带上沉重和悲伤：“所谓的晋升，其实就是高级员工的骗局。”

“就像是我，我用胖子晋升代替我的工作，然后工位下降，来到这里工作。”

瘦高男人久久不语。

或许，公司画的饼就是一个骗局这件员工心中都有数，只不过身体和大脑总是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暴躁情绪控制，导致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陆鹿露垂眼：“工作吧，别想着晋升了。”

瘦高男人喃喃：“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陆鹿露手指一颤，她垂下眼睫：“再撑一段时间吧，说不定，真能获得自由。”

瘦高男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他脚步虚浮，浑浑噩噩走到自己工位上，一屁股坐下来，愣愣看着工厂中央那些巨大的、盘旋而上的血红管子。

工厂里放着欢快的音乐，明亮整洁的工作环境、高额薪资……可是这些都掩盖不了这个公司所做的种种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