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沉默,任他脸皮挺厚,劝人去那啥的话还是有点挑战他的身为读书人的脸面。
寂静,完全的寂静。
就在这段沉默中。
帝王的耐心或许已经用完,“拖出去。”
即使屋里看不见任何人,但绝对会有人执行。
一句话,将帝王的强势展现的淋漓尽致,他是上位者,绝对的上位者,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死。
谢衡故意低咳了一声,他也不想被拖出去。
他一出声,成功的获得帝王的——
“老师...”
很好,不用拖了。
还外加一句:“都出去。”
谢衡知道,这不是和他说的,而是和那些藏在暗处的暗卫说的。
似风掠过,门窗轻动。
谢衡走到垂下的帷幔前,揣着手,半阖着眼帘,不试图去看里面的光景,低声道:“陛下,你...身体如何...”
下一秒。
厚重的帷幕被掀开,带起的热潮让谢衡额前的碎发浮动。
帝王出现在他眼前。
衣衫不整,外袍不知道哪里去了,衬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身上挂着白色的寝衣,还松松垮垮的,能见皮肤。
或许是谢衡的错觉,他仿佛看见帝王面颊上的潮红,以及眼里无尽的春情...
谢衡:“............”
眼神愈发不好使了。
潮红倒是可能有,眼眸含春...
那就很扯了。
林旻是帝王。
他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深邃,藏着很多的秘密,深不可测。
“...不好,很难受。”林旻定定看了谢衡几秒,转身回到床榻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用手抱上床柱,轻轻的将脸颊贴了上去,长发柔顺披在身后。
他沉重的呼吸在暗夜里,分外明显。
谢衡跟了过来,就站在他面前,缓缓地蹲下,牵过他的另一只手。
温凉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掌心,谢衡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帝王在他面前是温顺的,此时如同稚童时期一样,乖巧的让他牵着。
谢衡试图在暗夜里望清帝王的神色:“陛下...能告诉臣,为何吗?”
这是一个哄“孩子”的姿势,即使,帝王已经不是曾经的幼帝。
床榻不高,帝师半蹲在地上仅仅比他矮了些,看着眼神被月色蒙上朦胧的谢衡,林旻的喉结滚动,他缓缓垂下眼帘,明知故问:“什么为何?”
无人得知他半垂的眸色里,是怎样的侵略眼神。
汹涌,炙热,宛如铺天盖地的洪水。
像极了嗜血残忍的野兽面对着朝思暮想的食物。
理智在岌岌可危。
谢衡沉默片刻,然后摆烂:“不愿说就算了。”
林旻:“...............”
他憋屈:“...你不能再问问吗?”
谢衡直接:“不能,你已经长大了,总有自己的秘密。”
谢衡觉得这人可能就是欠,他不问了,反而这帝王却开始叭叭了。
“这事对老师,也不是不能说...”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老师先坐,此事说来话长...”
谢衡陪他坐着:“陛下慢慢说。”
帝师大人一坐好,帝王就靠了过来,抱床柱一样的抱他,身体滚烫像个火炉。谢衡拧眉想伸手把这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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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了一下,帝王就转了面继续抱床柱子,把脸颊轻轻的贴着冰冷的床柱...
可怜兮兮的。
谢衡:“...............”
什么臭毛病,也不知道改改。
“老师不问问我为什么把顾家全家下狱吗?”低哑的声音好像也委屈。
谢衡:“...大抵知道点。”
他盯着帝王的背影看了一会,有点认命的叹口气:“你转过来...”
“哦...”
对方转了过来,并把他当成床柱子继续抱,一个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呼吸间,气息灼热。
谢衡糟心,他养出来的帝王为什么这么黏人,之前谢衡觉得林旻可能是韬光养晦,装的。
现在,他都已经辞官颐养天年,完全用不着。
谢衡在心里叹口气,帝王心,难测。
“此一事,若是将顾姑娘一人缉拿或留置,她的余生便毁了,若是顾家一起,好坏他们一家担着。
至少,在旁人眼里,名声不是那般不堪。”
谋杀之罪。
总比魅惑君上来得好听。
而且...“谋杀君上,牵连之广,幕后之人...逃不掉的。”
魅惑君上顶多是家风败坏,后者 抄家灭族。
帝师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捋着帝王身后凌乱的长发,说到“逃不掉”时,他或许不知道的,他的眸色很冷。
比凛冬霜雪还冷。
其实也无可厚非,可以说目前的林旻是他一手雕琢出来的帝王,继承了他的意志,很完美,很得谢衡喜欢。
人在对自己倾过心血的人或物,免不得有几分在意。
谢衡也一样,他不允许有人来迫害他浇水灌溉结出来的【果/儿子】。
“...老师,最懂我了...”林旻闭着眼嘀咕:“那姑娘一看就是不知道被谁当枪使,撞过来了.....
眼神就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谢衡:“............”
大孝子,你偏题了。
谢衡用手背探了下林旻的额头,滚烫,符合春药的药性。
可能是帝师的动作,让帝王明白过来,他偏题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师,我...”
“喜欢...”
“男子。”
见惯大风大浪的帝师对此淡淡的“嗯”了声:“能从你不愿意选秀中猜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