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四妹开口说起她和那位书有哥的故事。
他叫乔书有,三岁被父亲卖进乔宅。与乔家公子同岁的他,成了乔家公子的玩伴。长大后,自然而然就成了书童。
而他们二人相识,是在三柜接下乔家火草纸的买卖后。
那时,大炕三兄弟还在凌府做活。由于大炕和二桌轮到了白日里,便该是三柜去送货的。
没曾想凌小公子闹着不让他走,便只好差人让徐四妹给乔宅送货。
也正是那日,因为在乔宅里迷了路,误打误撞的扰了乔公子读书。
乔书有便为她求情才免去了责罚。
由于是头一回经历那样的事,慌张得连声谢谢都没能给乔书有说。
于是后来又要给乔家送火草纸时,徐四妹便抢着去了。
不为别的,就想着给乔书有说声谢谢。
这不,谢谢倒是说了,两个也就聊上了。
可一开始,徐四妹并没有往那方面想。直到乔书有直接向徐四妹表露了爱慕之情。
除了今天林桃听到的这次,乔书有前面还提过两次要娶小丫头做媳妇。
听完,林桃问:“他寻常与你都聊什么?”
徐四妹迟疑道:“聊得很多,有他小时候的事,有他读书的事,还有、还有我做火草纸的事。”
林桃点头,拿蒲扇的把,在石桌上画了个圆,然后分成三个不等份。
“如果它们是他说的话,你按份量给分分看。”
很快,结果就一目了然了。
和她想的一样,火草纸是他们两人聊得最多的,其次是乔书有读书的事,最后才是乔书有小时候的事。
不由的,林桃挺失望的。
“那他有没有说过,如果娶了你,怎么安顿你呢?总不能让你也去乔家做下人吧?”
“他倒是说过,这些年他存得有二十两银子。等到城门打开的时候,就能在镇外的村子里买个小院安下家来。”
有钱人家里的奴仆只有雇来的每月才有月银,通常是五百到一千铜板。
而像乔书有这种花了钱买进来,只有贴身丫鬟或是书童才有月银。但他们就少得有些可怜,通常一二百也是正常。
但若是替主子办事,做得好的时候,赏银也能得不少。
看样子,这乔书有可没少替乔家公子办事呢。不然,一个十八九的半大孩子,怎么能存下二十两银呢?
“安定下来以后呢?”林桃说:“他那一二百的月钱,能过日子?他可有说过打算?”
徐四妹点头,诚实道:“有!书有哥说,他会努力挣钱,然后先替自己赎身。然后他会去考科举,待他高中便将我迎去享福。可我并不想离娘太远。”
林桃却是把这话里的三个关键词剔了出来。
挣钱!赎身!科举!
问题的关键是离她太远吗?当然不是!
“靠他那点月银,就算一分不花,要多少年才能替自己赎身?而且科举不易,就算他跟着乔家公子一起读书写字,但师傅的六礼怎么来?何况科举的盘缠呢?他有没有说过?”
徐四妹点头:“书有哥提过,说是如果我愿意,可以做火草纸卖,只要卖出十斤,明年他就能考童生试了。”
合着,在这儿PUA她闺女做挖野菜的王宝钏呢。苦守寒窑十八载,等来的却是驸马爷?简直想得不要太美!
难怪今天那小子露出那种晦默不明的笑了。
这算盘打得,响声都能传到京都去!
看着眼前还在为有可能远离她而烦恼的徐四妹,她笑了。小丫头嘴上没说愿不愿意嫁,可纠结的点都已经是嫁出去以后的事了。
可见,小丫头怕是动了心了的。
初恋啊!永远都是盲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