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声道:“周锄这小子,又卖出一处宅子?”
“不然他取房契干嘛!”
“啧啧啧,这小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前几天才卖出去一处,今儿又卖了一处。再让他这么下去,我们还怎么在牙行混?”
有人指了指这边:“问题根本就不在周锄身上。那老太太看见没?前儿个周锄卖出去的宅子,也是她买的!”
“是吗?瞧着那身打扮,也不是有钱人家奶奶呀。”
“这谁知道呢!兴许人家有钱,就是喜欢扮穷呢?这有钱人的癖好,没有他们做不到,只有咱想不到的。”
一时间,那些牙人们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林桃一脸的莫名其妙的回望过去,却见那边各色的牙齿皆是月牙弯弯。
打了个激灵,她急忙将目光移开。
平日里一个人冲你笑,没觉着哪里不妥。
可那一排排人,齐唰唰冲你笑,越看越是诡异阴森。
不一会儿,有人端来茶水:“老夫人小的是牙行牙人,姓张弓长张。您尝尝我这小尖儿,这是托人从北边带回来的,今年雨前茶,桃源镇仅此一份呢。你喝着要是喜欢,我想着法子,再托人给带些来。”
林桃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又有人端来了小点。
“老夫人,小的姓黄也是牙人。您尝尝这小点,可还合口?”
突然的热情,林桃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忙道:“谢谢了,老婆子喝了一辈子清水,着实不会品茶。”
那送茶水的立马说去换清水。
转头,林桃又对送小点的道谢,寻了牙口不好的由头,把人打发了去。
还好的是周锄动作不慢,很快就把牙行这边的手续办完了。
林桃也从怀里把还没捂热和的十个小金子拿出来:“一百两。”
“喔。好、我、先、先拿去柜台那边。”周锄结结巴巴走开。
等吴妈妈出现在牙行门前时,她不禁向门口探望。
原本还想看看这位桃源镇出了名的余夫人,没想到最后也没能见到。
和上次一样,吴妈妈把寄票交给周锄后,和她一起在牙行里等了一会儿。
周锄就从衙门回来后,吴妈妈就从柜台拿了钱离开了。
看着房契上盖了衙门的大红印章,还有刻着周锄二字的小印信。
林桃得了房契,跟个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婶,这宅子,您不打算佃出去?”周锄问她。
“不佃了。这宅子我挺喜欢的。或许不久后,我就搬进去了。跟着我跑了一天,耽搁你不少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林桃把一只大鹅捆好放进背篓里,怀里再抱起另一只。
“婶要是搬来了,我可得去送贺礼。”周锄把她送到了牙行门口。
林桃笑笑回头道:“行!到时候,婶做上几道小菜请你过来。”
“嗳!”周锄笑得像个孩子,不停冲她挥手。
看着老太太的背影走远,周锄激动得停不下来。
“周锄,这位老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呀?这年头,能这么接连买宅子的人,在桃源镇可不多见呢!你去送贺礼的时候也叫上叔呗!
以后叔在外行走,多带着你些,日后你在牙行走的路子也能更宽些,对不?
咱们做牙人的,讲的就是一个相互帮衬,相互带路。你可别学你师傅那般认死里,他当年要是活泛一些,也不至于做了这些年的牙人,家里还穷成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