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摇头往前走出许久,才察觉身后少了人。回头一看,三柜那小子,还傻傻站在粮铺门前呢。
“干啥呢?”林桃喊。
三柜才像回过神似的,连忙追了上来。
“娘,粮、粮食现在都那么贵了。”
“往后皇朝的赈灾粮再来不了,可能还会更贵。”林桃说。
三柜喉头滚动,猛的咽了口唾沫。
“更、更贵?那、那咱家,是不是得省着些吃?”
“省?”林桃打量了兄弟两半晌:“也不是不行。”
她想到粮食肯定会越来越贵,没想到会贵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大半个月,四个孩子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壮了许多。
家里的屯粮,吃干的能吃到八九月,如果煮粥的话,到明年开春问题不大。
进了仁义堂,柜台里的小哥正是上次与刘王氏争吵的伙计,人只看了他们一眼,立马就迎了出来。
“哎呦,老太太来了呀。快,快里边坐。”
她和两个孩子一坐下,小哥就给端了三碗茶水上来。
“老太太今儿有什么药卖?”
林桃笑笑,叫二桌和三柜把背篓提过来。
小哥一眼就认出是蚌壳,眼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这个……这个东西,可不值几个钱。像这种处理好,晒干了的,也就一文钱一斤。”小哥掂了掂:“这里也就三十多斤的样子,您和我一起去复复称吧。”
“不急。我这还有东西呢。”说着,林桃把自己背篓里的小提篮拿出来,里面是晒干的鸡粪。
“这是……”小哥疑惑的盯着看了许久:“鸡矢白?”
小哥眼里一下就有了光。
林桃点头笑笑,又把背篓底下的黑布包拿出来,打开的一刹那,那小哥直接扯着嗓子喊:“师傅!您快来啊!”
声音里的急切,就跟遭人劫店了似的。
果然,眨个眼的功夫,后堂就冲出来四五个伙计,手里不是拿着笤帚,就是拿着药撵子,还有个手里拿着刀的。
连许郎中手里都操着扁担。
一见是她,许郎中才尴尬的咳嗽几声,打了那些个伙计。
“对不住了,眼下年头不好,整日里担心出事儿。”许郎中尴尬解释。
话音未落,许郎中就被小哥拉了过来。
“师傅,您瞧瞧,这是不是珍珠?”
“这是……”许郎中捋了半晌胡须:“准确的说,是蚌珠。它和珍珠外观上全然不同,前者形状不一,表面凹凸不整,光泽晦暗。后者极具观赏性,形美者受人喜爱。但两者药性却是相通。”
“不过两者皆不易得。这么多的蚌珠,老朽也是第一回见到。”
那小哥低声问:“既是药,平日里却没见师傅使过?”
“平常人家,有几人使得起这味药材的。我这仁义堂,也没有留存。若真遇着要使的时候,也是让他们自己去寻。”
“喔,原来如此。”小哥又拉着许郎中说“师傅,您看这是鸡矢白不是?”
许郎中捏了一片,隔着些距离闻了闻,点头道:“太好了!有这些就能解燃眉之急了!如今人都没有吃的,这鸡啊,可不常见了。老夫人,请里边坐。”
三柜一脸兴奋的给二桌说:“原来鸡屎真的能卖钱!”
“废话!娘说可以,肯定可以!只有你才会怀疑。”
和上回一样,还是那处小隔间里。
许郎中叫人把称出搬了来。
在这里,当着她的面,一一过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