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瞧着他,道:“这是还信不过我啊,怕我办不成事?那就别急,先存着,等过后再管我要也没问题。今晚先把祭江这事办了,让你看看我的手段!我给你打个保票,今晚祭江之后,这江面上立马太平,让你们财路畅通!”
苗正平痛快地按我要求,安排人手船只。
这就显出正发公司的强大实力。
到了晚上十点多,大小船只准备了二百多,人手动员一千多,全是正经积年跑江的老水耗子,相当一部分都是苗正的心腹铁杆。
做祭品的鸡鸭鹅千多只——有多少人,就要有多少只鸡鸭鹅,务必保证人手一只。
每个船头都设个小香案,案上不摆祭品,只摆一盏油灯,除此之外,不允许有任何光亮。
除此之外,还要求每个船上都有烈酒一坛。
酒是村上土酒坊酿的,杂醇多口味寡淡,只剩下了个辣,喝着跟酒精也差不了多少。
直接用水罐车灌了满拉到江边。
苗正平组织人手船只的间际,我回了趟大河村,折了一枝木芙蓉树枝。
这个举动被天天守在木芙蓉树下的三花给看到了。
它眼睛瞪得溜圆,转头就跳进屋里,喵喵地向陆尘音告状。
不过没等它告明白状,我就已经带着树枝走了。
我把树枝削成木剑藏在身上,回到江口北与苗正平汇合后,先向众水耗子交待了一会儿需要做的和必须注意的,然后当众烧了三道符扔进水灌车里,然后各船才开始过来灌酒。
灌好的酒,每人都要喝二两,给自身提供防止邪祟侵袭的庇护,剩下的摆在船头备用。
一应事项准备亭当,苗正平一声令下,百帆出水,横断江口北一带的江面。
密密点点的油灯光亮,仿佛夜空星辰一般,起伏摇头。
我把祭江的法坛设在了最大的一艘货船船头,甲板上清场,不准留下一人,把一应开坛手续做全,又写了祭神文往江里一扔,大喝一声“祭”,所有人同时割了手里鸡鸭鹅的喉咙,把血往江面上洒。
没大会儿功夫,江面上就好像开了锅一样,大大小小的江鱼翻腾跳跃,其间杂着好些形状古怪似鱼非鱼的东西,不仅跟鱼抢食鸡鸭鹅血,还连着江鱼也都一并吃了下去。
如此闹腾了一会儿,江面上忽地涌起一片薄薄的黑雾。
黑雾中隐约可见重重黑影,阴气森森,形状诡异,仿佛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畸形人,随着黑雾滚动弥漫,在所有船只旁都冒了出来。
一祭水族,二祭水鬼,摆的是祭江诚意。
水族自然是真的,水鬼却是假的。
酒里除了符灰,还有迷药,配合迷神控念的法门,很容易就可以制造出大范围的幻觉。
人前显圣,必须得把场面搞得足够大,如此才能震慑人心,事半功倍。
一众胆大包天的水耗子们大气都不敢出,死死捂着嘴趴在甲板上,把坛子里的酒慢慢倾进江里。
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酒气。
我把高少静拖到法坛前,拿了柄剖鱼刀,往猪肚子上一刺,拉开一个长长的口子,悄悄取出事先灌好的那瓶高少静的血,小部分淋在刀口上,其余全都浇到江中。
没大会儿功夫,轰的一声大响,法坛船前江面上爆起老高的水柱。
人蛟绵长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将人头探到船头上,死死盯着被开膛破腹的人头猪,血红的眼睛里泛着残忍的快意。
我一脚踩着人头猪高少静,说:“兄弟,唠几句?唠完了,我就把这个伤到你的家伙给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怎么样?”
人头慢慢探到船上,发出“荷荷”的声响,眼睛从高少静身上挪开,死死盯住我,慢慢张开嘴巴,露了出已经完全不似人类的锋利牙齿。
腥臭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我说:“兄弟,你到了这一步,有进无退,不化真龙活不了多久。化真龙的秘术我也懂,可以帮你迈出这最后一步,化身真龙。这个伤到你的家伙就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算是我提前给出的一点诚意。不过,这个忙不能白帮,做为交换,我也有一点小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