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向来守诺重誓,张队长托我治好你,我就一定会治好你。但是卫学荣背后牵连的事情太多太杂,除掉他和你那个后妈都很简单,甚至帮你杀了你父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因此引发的后患却不是你承受得起的。当然,你可以说你不怕死,可张宝山一片好心帮你,你忍心牵连到他?”
陈文丽说:“一帮子混江湖走黑道的,能有什么本事牵扯到张队长?”
我说:“这帮子混江湖走黑道的,能使手段控制你父亲这种人物,替他们打伞遮雨,就能再攀上更大的人物。你不要小瞧我们这些跑海的江湖人,金城地处交通要冲,各地流入的文物古董难以计数,卫学荣做老锅子十几年,经过的宝贝不知有多少,这么大一份财水,他吃不下,他背后的徐五也吃不下,他们的后面一定还有大神仙!这种生意,用我们江湖话叫阴口饭,一旦曝光,就要掉脑袋。阴口饭的生意,小打小闹无所谓,可真要想做大,必然要打伞求山拜神仙!神仙庇护,生意才能安稳,可返过来神仙难道能是白庇护这些跑海亡命徒?当然是要收钱。生意挣的钱,最少七成要上贡!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明白吗?谁都知道你自己没能力报仇,真出了事,你就算死了,对方也不会算完!”
陈文丽道:“你这样难道就能不让对方报复?我要等到什么才能看到结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是深仇大恨,越要能沉得住气,稳得住心态。忍字怎么写?心上一把刀!我当初妻子被害,父母身亡,求告无门,仓皇逃出老家,要是忍不住,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可我忍住了,就能回去报了这血海深仇,不光除掉仇人,还要让他家里的所有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报仇雪恨,想要不再被报复回来,其实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我做了个拔草的动作,然后横掌一切。
“斩草除根!”
陈文丽沉默了。
我也不再多说,发动车子。
返回市区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我问陈文丽去哪里。
陈文丽说:“你不是让我给你当情人吗?去你那里吧。”
“情人不是这么当的。”我摇头说,“回家好好休息,安心等我消息。”
陈文丽道:“我没有家,也不想去租的房子,你带我回去吧,不当情人当病人也行,听说你有留宿病人的客房?”
我本想说客房有人住了,但转念一想,就说:“行啊,那就先住下再说,回头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回到大河村,车停院外,就见房中一片漆黑。
隔壁新房却是灯火通明。
我推门下车,就见那新房门推开。
陆尘音走出来,倚门而立,怀里抱着三花猫,笑嘻嘻地看着我。
陈文丽从另一边下车,绕过来站到我身旁,轻声问:“你邻居?”
“我师姐。”
“比你小好多啊。”
“闻道分先后,年龄不是关键。”
“你要介绍我认识她吗?”
“不是,她不用特意介绍。”
我朝陆尘音挥了挥手,带着陈文丽进屋,先给她弄了些吃的,然后才带她去了客房。
客房已经收拾利索,没有任何属于陆尘音的东西,连她往日盖的被褥都带走了。
我找了新的被褥出来,把床铺上,让陈文丽早点休息。
陈文丽默默坐到床边发呆。
我退出客房,带好门,跳过栅栏,来到陆尘音面前,问:“陆师姐,你真不是能预测未来?那怎么什么事都能提前一步?”
陆尘音道:“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变化,随时之宜,无有常家。”
我仔细想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听过,问:“这是出自什么道藏经典?”
“东方朔诫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