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出门。
出了大河村,就近借了辆摩托。
一路疾驰,最终停在金川假日酒店附近街角处。
这是金城第一楼,最豪华的酒店。
郑六就住在这里。
在他入住当天,我就已经知道。
房间号,随行几个人,又见了哪些人。
一清二楚。
因为潘贵祥在这酒店里有股。
虽然股份实际上不是他的,但安插个把人手还是轻而易举。
打听消息,安放物品,都没问题。
无论卢高志的血,还是郑六的血,都是特意给我留下来的。
用了,就会中计。
斗法争胜,功夫在前,很多时间并不局限于施术本身。
我从酒店后门进入,找了个服务生替换身份,来到郑六所在楼层,从走廊窗户钻出去,顺着外墙爬到他所在套房外。
“特么的,凭什么让我走!
我就不走!
姜春晓这个吃里扒外的,忘了她们家落难的时候,我家怎么接济她的了。
现在跟我这儿装大呢,还什么让我赶紧走!
那个屌毛玩意,敢特么对我下手,我不弄死他,我郑字倒过来写!
走,我也得先弄死他!”
郑六暴躁的声音传出来。
我倒挂在窗口上方探眼瞧去。
郑六正在房间中快步来回走动,气到满脸通红,一边叫骂,一边无意识地挥舞着手臂。
卢高志安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陶明亮不在。
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
“老卢,你总说你们山羊宫多厉害,又说你修行怎么怎么样,特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当着那屌毛玩意加个屁都不敢放。
就你这样,还保护我?特么的,保个屌啊,没那个本事,就别硬充大,让你们山羊宫赶紧换几个像样的过来。
要是你不弄死那屌毛玩意,我就让老爷子封了你们山羊宫。妈蛋,照顾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们郑家的?”
显然,郑六没有听到卢高志之前对我说的话。
否则也不会对卢高志这么跋扈嚣张了。
卢高志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柄短剑。
这短剑做工有些粗糙,但除了短以外,宽窄,剑形,锋刃,都跟我从工艺品店借来的宝剑一模一样。
刃口新发,显然是赶制出来的。
他掂了掂那短剑,走到郑六身后,突然一脚踹在郑六的腿弯上。
郑六一家伙跪在地上,满脸懵圈,显然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高志上前,一脚踩住郑六的小腿,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往上一扯,横剑就往他的喉咙上抹。
我一勾手指,背上两柄宝剑脱鞘飞出,破窗而入,一剑打短剑,一剑刺卢高志咽喉。
锵的一声脆响。
短剑被打断。
卢高志侧身子闪过刺入咽喉的那一剑,抬脚踢向郑六后脑。
我已经借着放剑的机会弹出牵丝缠住郑六的手脚,见卢高志这一脚踢过来,立刻扯动牵丝。
郑六身不由己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原地翻了个跟斗,倒立而起,两脚连续踢在卢高志踹来的这一脚上。
咔吧脆响声中,郑六的两只脚扭成古怪的角度,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却也看清楚了是谁踢他。
他放声惨叫,“啊啊啊,卢高志,你特么干什么!”
卢高志一抬手,便有三柄短剑自袖口射出。
我扯动牵丝,郑六原地翻滚而起,躲过这三剑,两手撑地,倒立着往门口跑。
“啊,啊,啊……”
他发出惊恐的喊叫。
卢高志闪电般上前,越过郑六,冲到房门后,一拳打穿房门。
我一扯牵丝,郑六如同腾云驾雾般向窗口飞来。
卢高志从袖子里再拔出一柄短剑横咬在嘴里,紧跟着又从袖里再拔一剑,纵身跃起,猛刺向郑六心口。
“啊啊啊……”
郑六看到这一幕,吓到脸色如土,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却做不了任何事,只能放声惨叫。
卢高志冲至近前,毫不留情地一剑刺下。
我瞬间与郑六换了个位置,一低头,插在发间的木剑飞出,倏然没入卢高志的心口。
这结合了牵丝戏法、傀儡术和分身解厄术的法门。
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刚琢磨出来的。
还是头一次使用,便建了奇功。
卢高志是个真正的高手,如果正面拼斗,想胜他得费一番功夫,而想要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可外道术士斗法,正面拼斗从来都是最后别无他法的下下之选。
卢高志僵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然后才抬眼看向我,咬着短剑,嘴唇不动,闷声说:“我看过你在香港屋邨一战的录像,无论飞剑,还是引雷,都是江湖术士显技的障眼法。”
我说:“那是障眼法,不过不是障的普通人,而是你这样的人。”
卢高志又说:“你这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