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若是放在往日说,德妃定会喜极而泣,甚至高兴的三天都睡不着觉。
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她本就抱了随着陛下去的决心了,这个时候墨渊这样说说,无异于拉扯着她的心。
“你父皇他骗了我。”
“……”
“他跟本宫说,只送你们离开,本宫以为自己会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却没想到他将本宫也算计到了计划里。”
“两日前我一觉醒过来时,已经在船上了。”
萧墨渊沉默不语,他方才听到德妃也在船上时,便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墨渊,你可千万别怪你父皇,他这段日子之所以这样……其实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
“可父皇到底在怕什么,我能杀了五祭司,便也能将四祭司杀掉,即便上京城中混入了天漓的奸细,可我们是邶国的皇族啊,若我们都因为这一点放弃了反抗,那要那些百姓怎么办,难不成让手无寸铁的他们去对付天漓人吗?”
萧墨渊越说越激动,德妃鲜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明显失控的情绪。
然而这件事就算烂在肚子里,德妃也决不能告诉萧墨渊。
不然莫说如今是在贾河中心,就算如今他们处在黄河中心,萧墨渊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跳下船去,回到京城。
“墨渊,这件事……本宫也不清楚。”
德妃有意避开了萧墨渊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让人心疼,她害怕一旦对视,她会忍不住说出那件足以让他疯魔的真相。
她自一开始就明白陛下的用意,所以才更心疼这对父子。
明明生在帝王家,为何却成了苦命人。
若是那女子还活着,今日的一切,往日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或许……
萧墨渊张了张口,一眼便看出德妃有意瞒着他,他又不能刑讯逼供。
她既然不打算说,自己再问下去也是无果。
“父皇他……”
说到永初帝,德妃因为紧张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又再一次攥紧。
“孙太医时刻陪在你父皇身边,为他诊脉,当初若不是有君凝开出的药方……”
德妃没能再说下去,萧墨渊却听明白了。
“父皇的病当真药石无医了吗?”
德妃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若当初但凡还能有一点儿别的办法,孙太医还有君丫头也不会选择续命这样最无奈的方式了。”
“……娘娘好好休息吧,父皇冒险将您送出城来,定是不想看着您寻死的。”
德妃眼皮一颤,顿顿道:“本宫知道了。”
甲板上。
萧墨渊独身一人,迎风而立。
贾河风高浪急,除非极寒的天气,不然鲜少会结冰。
沧影、玉竹等人站在远处,个个脸上写满了担忧。
“沧影,你去劝劝王爷?”玉竹怼了怼沧影的胳膊。
沧影一阵牙疼,唉声叹气的无力道:“要是我真的有劝好王爷的本事,如今也不用站在这儿干发愁了。”
“那怎么办啊。”
“唉,要是王妃如今在这里该多好,普天之下,除了圣上,也许王爷就只能听进去王妃的话了。”
看着王爷落寞的背影,沧影甚至希望此刻王爷能找他们撒撒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