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酒的味道浓郁,这酒喝来很呛口,他却一言不发干了。
那女孩见状掩着嘴笑,然后凑过去和他说了什么,他就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时间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却还是能从细枝末节处窥见他的变化。
他一双眼幽冷慑人,连同毫无瑕疵的五官都变得凛然,虽则丰神俊秀,却被淡漠气质带出一身的拒人千里——一如从前。
她只是被这么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心就突突跳起来。
就在她准备走过去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身侧的女孩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来微笑:“你好,你就是顾平芜吧?”
她怔了怔,听到对方接着道:“我是池以蓝的未婚妻。”
梦到此处,喉头仿佛哽住,她的呼吸与脉搏一齐停滞,直至一双手在她脊背轻轻拍打,才蓦地呼出一口气来。
“阿芜,你怎么了?要不要吃药?”
她蓦地张开眼,发现自己被池以蓝抱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下意识摸了摸脸,才惊觉触手冰凉。
见她张开眼,他的惊恐终于慢慢消散,用力将她抱紧,问:“刚刚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张了张口,只觉得难过。
额头抵在他肩上,泪浸湿了衣服,她只是一言不发,听他没办法地一声声唤,阿芜。
她最终收拾心情,抬起脸来笑了一下:“没事,梦到看恐怖片,吓着了。”
池以蓝一手抚着她侧脸,研判地凝视了半晌,没再追问下去。
“下去吃饭吧。”
“好。”
除夕的年夜饭,她久违地迎来好胃口,吃了不少饺子。
黄鱼馅儿的她吃得最多,到最后池以蓝都忍不住拦着她:“再吃晚上就积食了。”她才讪讪地搁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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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晟东见状,不高兴地训儿子:“还没过门儿呢,就不让丫头吃饱,池家差这一口饭?”
一桌人都笑,顾平芜也便跟着笑。
春晚向来是没人看,搁在后头当背景音。吃过饭,人们三三两两聚起来,该打牌的打牌,谈生意的谈生意。
小辈们商量着出去蹦夜迪,却没人敢喊池以蓝。
池以骧因为被亲爹池晟东算计了一番,没能成功回启东,也怄着气没来,留杭城李家过年去了。
如此一来,池家老宅今年的除夕反倒清净。
将将到了半夜,顾平芜已经昏昏欲睡。自打从阪城回来,她疲倦的时间越来越久,多数时间都在睡,醒来也不见得很精神。
池以蓝不可能任她陪着守岁熬夜,便提前告辞,带着人回了武定路别墅。
他没喝酒,开车回去已经过了零点。
临近倒计时的时候,他将车停在北江滨江岸旁,在漫天烟火中,看着身侧熟睡的人,得偿所愿地度过一个相守的除夕。
十里寒江,烟花半醒,这一刻,池以蓝以为自己想要的都已经得到。
到家时顾平芜已经醒了,被他打横抱上楼上的卧房——那是他与她曾经发肤相亲的最熟悉的地方。
脊背一挨着微凉的冰蚕丝床铺,她就迷迷糊糊被吻住。衣衫委地,情热汹涌。他要得急,几乎令她徘徊在崩溃边缘,整个人零落成泥。
她的手被他紧扣,发丝时而婉转在颈窝,时而散落在身后,一遍遍被逼问关于“爱” 的是非题。
可她咬紧了唇只字不言,只哽咽着哀求他慢一些。
胸口的窒息几度来袭,她用尽最后力气扬手掴在他脸颊,才让他回过神来停下动作,问她要不要吃药。她抓着他未褪的T恤前襟,抽泣着摇头,而后被他面对面抱坐着环住,额头抵着胸口。
“说爱我,说嫁给我,好不好。”
到这时候,他还执着于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饮泣终于渐渐停歇,浑身的疲惫涌上来。
她动了动唇,很难过地垂着眸说:“你让我想一想,池以蓝。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