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哪句话没谈妥,池以蓝这狗蹬鼻子上脸,一下飞机就带她去民政局扯证儿怎么办?
她总怀疑他干得出来这种事。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
司机小张早早就等在机场接人,站在车旁四下张望,然后望着不远处目瞪口呆。
Boss池以蓝拖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走在前头,而他侧后方一身小香冬装的漂亮女郎,大概就是那个胆敢把池先生当挑夫的神仙人物了。
没等池以蓝走近,司机小张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接行李放后备箱,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狗腿之极。
等到开门请老板上车时,只见老板站住脚没动,居然等在车门口,先让穿着小香的美女上车,然后才自己钻进去。
小张在旁持续目瞪口呆。
这位看起来既甜美又高傲,既名媛又清纯的美女,到底是什么人物?
小张心说,我也算是接过老板的历任女友,经过不少风浪,却也没见过如此场面,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于是开车途中,小张一路偷瞄后视镜。
谁料后排俩人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活像俩赶在早高峰拼车才不得不共乘一车的打工人。
从机场驶进市区时,后排终于有人动了动,像是要开口说话了。
小张一瞄镜子:是池先生,果然,男人还是得主动啊。
池以蓝道:“证件带了?”
顾平芜早就对池以蓝的突发行为做了种种猜想,警惕道:“什么证件?”
池以蓝用“你怎么记性这么差”的表情偏头看她,“不是说结婚?”
想什么来什么!顾平芜心道,这只狗居然真的打算这么干!
“……我早上不太清醒。”她冷强自冷静地回应着,语气放软了打定主意要和稀泥,“这个事情可以慢慢聊,也不急在一时吧。”
池以蓝默了两秒,“那你睡我这事儿怎么说?”
顾平芜不妨他开始耍无赖,定了定神,有样学样道:“说的像是一个巴掌能拍响一样。”
说完俩人都沉默下来,顾平芜不知想到什么,心里不太痛快,又凉凉补了一句:“睡你的人都能排到法国了,不多我一个。”
在池以蓝发话前,司机小张自知听了不该听的话,立刻战战兢兢地升起挡板,阻隔了后排的硝烟。
狭窄的空间比之前更加寂静。
没了外人旁观,池以蓝终于伸手去握她的腕。
“我没有时光机。”见她没有躲开,池以蓝松了口气,低声道,“过去的事挽回不了,我只有现在和未来可以给。”
“池以蓝。”她终于肯回眸看他,很认真地确认道,“你明白我和你提议的到底是什么吗?”
他眸光沉沉地凝望,用眼神告诉她,我知道,我明白,可我仍然愿意。
她忽然生出一点薄怒来,干脆冷声将话挑明。
“我提议的是,我要你爱我,给我家和庇护,做我的亲人,丈夫,朋友,兄父……可我不会像从前一样爱你。”顾平芜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眼底有伤感,“所以我才说,如果你愿意,所有事一笔勾销。”
池以蓝定定看她,愠怒一点点从眼底渗出来,不言。
“这样,你还愿意吗?”顾平芜很安静地和他对视,“如果你愿意,那我下车后就跟你走,去哪里都行。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维持一个不错的……Partner关系。”
似乎被这个字眼激怒,池以蓝终于冷笑一声。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顾平芜?”
“你想要我,怕不如愿,又怕伤心,只顾着和我讲狠话,却不敢和我拍板——要是我真和你做Partner,你难道受得了我同时约会其他女人?”
“那是你自己的事……”
“——别TM和我说这种屁话!”他难得爆了粗口,抬手扣着她侧脸,逼近了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我吗?要,我们结婚,不要……”
顾平芜哽住呼吸,眼圈微微红了。
池以蓝看不得她楚楚神色,语气倏地放轻,叹道:“我就再想想办法讨好你。”
顾平芜感觉被他摆了一道,猛地推开他,别过脸去。
他慢慢凑近了,却没碰到她,只呼吸炙烫地散在鬓发上。
池以蓝继续低声道:“我前科累累,你不信我是应该的。就当试一试,你有什么吃亏?我什么都能应你,什么都能给你,等到你真的嫌我那天再始乱终弃也不迟。”
见她没反应,他又唤了一声“阿芜”。
顾平芜半晌不吭声,其实也不用他百般诱哄,她本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可打着这个主意,听他真的提了结婚,她又很为自己不耻。
她在高尚的爱情和眼前的欢愉之间来回摇摆,不舍让池以蓝落到这样的境地,可更不愿意失去驯化池以蓝的机会。
是他要把缰绳交到她手里的,如果她不拿着,还有多少个费静琳和韩凛会出来争抢呢?
顾平芜挣扎半晌,正要开口,池以蓝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阿芜,我要飞阪城一趟。”挂断电话后,池以蓝道。
她仄转过头看他,怔了片刻,问:“什么时候?”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