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刚上课,就发了昨天随堂写的高数题。
顾平芜接到卷子,看到一个刺眼的四十四分,反倒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一字打头。
前桌回头瞧了瞧她的卷子,一脸惊愕。她一贯脸皮厚,这时候居然也有些赧然。
教高数的老师人称刘哥,看看她又看看卷子,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考进S大的?”
她低着头闷声答:“就……运气。”
“高考多少分?”
“613。”
寂静的教室里传来果然如此的“哦”声。她能以这个分数考进来,是本地人无疑。
“那这高数也不至于啊……”
面对刘哥的困惑,顾平芜只好老老实实又答:“我当时偏科偏得厉害……理综还是可以的。”
刘哥大约也是见惯数学白痴,对她的智商表示理解,又说:“你这个程度得努力啦,别等大一分流,进不了数理经济,到时候可听不着我的课了。”
底下有人喊:“老师,有没有满分的啊?”
刘哥皱一下眉:“我有印象来着啊,好像是叫……池以蓝。”
“池以蓝,来了吗?”
全班人纷纷四下张望,寻找唯一满分学神,结果半天没人应声。
刘哥乐了:“这下好,我还没点名,这不一抓一个准吗?”
话音才落,半开的门吱嘎动了,几个大男生踢踢踏踏走进来。
其中一个眉眼带笑的男生高举手打了个报告:“对不住老师,来晚了,我是经管2班班长傅西塘。”
刘哥瞥一眼,肃容在本子上划了几下:“算迟到。”一扬下巴示意他们进来:“下不为例。”
顾平芜坐在阶梯教室第四排,眼睁睁看着池以蓝他们经过身侧,坐到自己身后,下意识挺直了背。
一堂课无惊无险结束,下课铃刚打,就听到有男生低声朝这边喊。
“池六,走啊。”
虽知道池以蓝在家中行六,却没料到原来班里竟有男生知道,她认得那男生字正腔圆的声音,好像是那姓傅的班长——班长果然是带头作乱,这班长是怎么选出来的?
身后的池以蓝没吭声,她猜是用手比划了什么,傅西塘又隔了一排低声喊:“占了空地,大风说他带俱乐部的人来一起,玩SK,走不走?”
顾平芜佯作不知趴在桌子上,过了会儿,听到身后移动桌椅的声音。
池以蓝已经和傅西塘出去,要走时回头瞥了顾平芜一眼,不经意似的。
顾平芜拿笔戳戳前桌的女生:“下堂课是什么?”
“英语。”前桌回头看她的眼神挺奇怪,添了句,“别担心,那卷子是刘哥自己出的,不算绩点。”
顾平芜表情平静地点点头,心说,谁担心绩点了。
她是要逃课。
*
这不是顾平芜第一次偷看池以蓝玩滑板了。
逃课出来的时候,她在心里反复给自己做了思想工作:没关系,反正是英语,到时候用成绩说话……
于是一路尾随过去,原来就在学校空旷的篮球馆。
上午课满,自然没有人来打球,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人手一张板子,浩浩荡荡站在那玩剪刀石头布,要决定一会儿的出招顺序。
顾平芜悄无声息寻了观众席上一个不明显的座位坐下,听见底下响起错落的骂声。
“有没有搞错!又是池以蓝第一个!”
“池老六这回别玩阴的啊,好歹兄弟一场,这次可赌了把大的,别把兄弟裤子都输没了!”
在抱怨声里,池以蓝完全不受影响地把板子落下,顺势滑起,先绕行半圈,随后以Ollie热身,眨眼便跃起,滑板在脚下眼花缭乱地转了一圈,才又被鞋底点落,在地面滑开。
“吱嘎”一声,池以蓝已经踩板完成动作。
一个360°的Kick-flip,他做起来简直称得上游刃有余,不顾身后几个男生已经想把这人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