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街市之中,人群诸多,摩肩擦踵。
也有不少人发生碰撞。
沈秋年又没包下这街市,又凭什么不让别人冲撞他?
“你!”一时间新仇旧恨迭起,扰得沈秋年脸色越发难看。
若非方清月去告御状,如今他还是小侯爷,又怎会沦为庶民?
“方清月,你当真是不要脸,分明同我有婚约,还跟我的叔叔搅合不清,这京中谁不知道你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他厉声指责道。
“沈秋年!”沈玉寒一时间也是气急,这话说出口,未免也太难听了一些。
“哦,你还知道我同你有婚约啊。”方清月勾起唇角,脸上笑容很冷,“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何处?我被采花贼辱了身子的时候,你又在何处?你从未帮过我,便要用一个已经退了婚的婚约,将我捆绑在你们侯府,这又是什么道理?”
“父亲还在世时,提的是两家联姻,不是将我卖到你们侯府了吧?”
“既然你觉得今日之事不公,那好啊,我们现在就报官。瞧瞧官员过来,是觉得我救下不对,还是你差点将孩子活活打死不对!”她半点也不退让,死死地护着身后的孩子。
这孩子尚还年幼,便要受如此多的委屈。
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孩子的母亲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沈秋年被她一通指责,说得脸色涨红,却也当真不敢报官。
即便瞧在侯府的份上,那些官员不会对他从重处罚,但若是又一次闹到皇上跟前,恐怕连庶民的身份,他都保不住。
思及此处,沈秋年恶狠狠地说道:“我便放过你这一回,方清月,总有一日,你要跪在我面前求我。”
方清月冷笑一声:“那就祝福沈公子早日得偿所愿吧。”
沈秋年不由分说,拉着宋晓雅便走。
待到两人从街上消失,那孩子才抱着方清月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得实在哀痛,大滴大滴的泪水自他双颊滚滚而落,看起来可怜至极。
方清月半点嫌弃也无,俯下身掏出帕子替孩子擦脸:“无事了,不要害怕。”
孩子的脸肿得不行,身上也有擦出的血痕。
方清月自怀中又掏出了金疮药,轻轻地敷在孩子的脸上。
“这药你带回去,多用几次,脸上便会消肿,可莫要忘了。”
“日后行路得多加小心,莫要再撞到别人。我知晓此事不是你之错,可其他人,不见得有我这般好说话。”方清月将药罐塞到孩子手里,细心交代道。
京中贵人毕竟太多,哪个这孩子都开罪不起。
在他们能看到的地方,她还能护着,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她又如何护得了呢?
孩子终于哭够,含着眼泪跪在方清月面前:“谢谢神仙娘娘。”
二人继续逛花灯,沈玉寒对暗处的暗卫打了一个手势,交代他好好跟着这孩子,将他送回家去。
他看着方清月有些沉闷的背影,却是觉得方清月成长了许多。
从当日略显胆小怯懦的罪臣之女,到今日这般模样,实属不易。
如此想着,他两步走上前去,轻轻地拉住了方清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