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左右,宴席开始了。
入座之时,沈昭月紧跟在谢妍身旁,自上次去过一趟庆王府后,她已是认得不少世家贵女,因而也能与人说上几句话,不显孤单。
此番来的都是年龄相仿的未婚男女,虽是玩乐,但也是相互相看的好时机。沈昭月往四周随意看上几眼,就能瞧见早有几家儿女凑在了一处,饮酒嬉笑,时不时双眸对视,互传情谊。
“安平郡主左边那位,就是三公主。右边就是皇后所出的九皇子了。”正当沈昭月低头尝着刚送来的果脯时,谢妍拉了拉她的衣裳,用眼神示意道。
沈昭月顺着她的视线,快速地望了一眼。“嗯,我记下了。”
然而,正当众人陆陆续续入座时,眼前走来的两人,却让沈昭月的视线顿住了。
谢妍见她愣神,随之看了过去,“那不是谢轻舟吗?他怎么来了?”
“怎还跟着张彩怡一同来了?”谢妍第一眼瞧过去,是正在与在座郎君们笑谈的谢轻舟,第二眼就看见了他身旁的张彩怡。“张彩怡几次三番地寻你麻烦,谢轻舟怎能与她站在一处!”
谢妍最是护短,连着质问了三句话,鼻尖冷哼了一声,就要起身去寻个说法。
沈昭月连忙按住了她的胳膊,“他不知道,等回府了,我自与他说。”
话虽如此,但她心底已是有了几分难堪,若是谢轻舟要来,便是与她说一声,或是与谢二夫人说一声都可,偏偏是跟着张彩怡。
“沈姑娘,你也在呢。”张彩怡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身就朝着沈昭月的方向走了过来,正巧沈昭月一旁还空着两个位置,她朝着谢轻舟招了招手,“谢郎,我们坐这儿吧。”
谢轻舟刚进门时,未曾看向这边,等他一个转身,眼神落在沈昭月身上时,笑意瞬间凝结在脸上,“月儿,你怎么来了?”
“安平郡主亲自下得帖子,她自然能来。倒是你,不与我们同来,竟是与她走得亲近呢。”谢妍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谢家谁不知谢轻舟与沈昭月定了亲。
可到了京城才几日,这谢轻舟就与别的女郎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谢轻舟两面通红,他已是好些日子未曾见过沈昭月,自不知道她也被请了来。在府中,他更是只见过谢妍三次,哪里能想到与她一同来。
可又听张彩怡说,这可是难得与世家子嗣相熟的机会,这才同她一道来了。
“我……我……”谢轻舟支支吾吾,一副被捉奸的惭愧模样。
沈昭月冷眼相对,心底一阵叹息,不知他原本就是这般薄情寡性,还是这京城让他变得薄情寡性了呢?
“谢郎,坐呀。”张彩怡不顾谢妍的怒瞪,只毫不客气地占了沈昭月旁边的位置,又拉扯着谢轻舟的衣袖让他坐下。“沈姑娘,我做这儿,你不会介意吧?”
沈昭月吃着果脯,酸甜的口感恰到好处,“位置空着,自然谁都能坐。”
“乐起!”
一道清脆的钟声敲响,众人齐齐转过身来,歌女舞姬身着薄纱长裙,半遮着面纱,耳旁响起的竟是难得一闻的胡曲!
燕国的胡曲与美人,那可是天下难求!
谢妍亦是第一次见,她贴着沈昭月的耳旁道:“燕国质子来我朝十年了,听闻不久后就会有使臣来接他回去。”
胡曲靡靡之音,摇铃随着舞姬晃动的身形响起,清脆之中带着些许的蛊惑魅意,血气方刚的郎君们早已看得痴迷,女郎们虽有些惊奇者,但不少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看着那露出腰身的舞姬装扮,暗道一声:“不成体统。”
“燕国质子?他今日可来了?”沈昭月朝着座首处打量了一眼。
谢妍摇了下头,“没看见。不过,那燕国质子姿色不错,是燕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一国的质子,被称作美人,颇有些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