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折腾了大半夜,也确实累了,被荷华扶进屋里靠在罗汉床上小歇,眼下她毫无困意,只闭目盘算着今夜发生的这些事。
郎中还没赶到,恰巧黑牛懂些处理外伤的法子,便拿着金疮药,先给受伤的几人简单包扎了一下。
蔡岭与黑牛深夜赶来,院里的客房还未来得及收拾出来,荷华被黑牛拉去给伤口上了药后,便又去为他们准备屋子了。
沈南葵眯了一会儿,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
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响,仿佛是郎中来了,她便也想出去瞧瞧几人的伤势。
今夜她能够安然无恙,多亏了郑氏兄弟以及荷华与钟山的拼死相护,幸好他们都无性命之碍,只郑氏兄弟伤得有些严重,尤其是郑辉,听黑牛说,似乎断了一根腿骨。
她得亲自去嘱咐郎中,让他用最好的药材,务必治好几人的伤。
沈南葵刚坐起身,余光一瞥,却见内室的床脚边隐约有两滴血迹,她心里一紧,忙叫了声,“蔡先生!”
下一瞬,蔡岭便出现在门口,看向她道:“怎么了?”
沈南葵含笑说:“我听外面闹哄哄的,可是郎中来了,郑氏兄弟的情形如何?”
话虽这样问着,可她的手却是指向床底的。
蔡岭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拔出剑来到床边,长剑一抖,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出来吧。”
片刻,一道人影从床底爬出,正是络腮胡子。
蔡岭拿剑抵住他的脖子,冷然问道:“你是通缉犯?”
络腮胡子却仿佛并不畏死,将眼一闭,也不挣扎求饶,只说:“你武功高,既发现了我,要杀要剐就动手吧。”
沈南葵按下他手中的剑,轻轻摇头说:“蔡先生,是他从那四人刀下救了我,而且有次在街上,我被抢了财物,也是他帮忙夺回的。”
蔡岭收了剑,警惕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络腮胡子却不言语。
沈南葵想了想说:“好汉,你曾经帮过我,今夜又救了我一命,我信你不是歹人,按理我应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但衙门说你是通缉重犯,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你若不能据实相告,恐怕我也无法帮你。”
络腮胡子看了她一眼,问:“若我说了实话,你就敢帮我?”
沈南葵道:“帮与不帮,我们得自己判断。”
络腮胡子沉默片刻,忽叹了口气。
“我名宫涛,原是个游走江湖之人,数月前来到永州,州尊并非是我所杀,而且,近日城中发生的血案,也非我所为,这便是实话,你们可愿相信?”
沈南葵问:“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何却由你担了罪名?”
宫涛神情悲愤,“这就要问那些当官的了,我也不知好端端的,怎么我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蔡岭若有所思地说:“以往我倒听说过,江南有一侠客,人称宫大侠,平素最好路见不平,常常行一些锄强扶弱之事,在民间颇有侠名,此人可是你?”
宫涛苦笑一声,“那是以前,现在的我,背上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还被官府联合通缉,简直就是个过街老鼠,哪还是什么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