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行!”
顾母眉毛一竖,“逸川日后是要做官的,怎能自断前途,去做夫子?”
“对呀,拒绝我的人,一半是嫌束修少,一半则是不想耽搁前途,所以我才觉得,逸川娘子恰是上上人选啊。”
里正笑着捋了捋须,一片真诚地道:“逸川娘子,我今日来,绝不是要来打趣你的,我身为里正,是真心实意想请你去私塾授课,原因有二:”
“一则,是你出身书香门第,才学斐然,有能力教导学生,阿远和阿巧两个,就是最好的证明;二则,是你身为女子,不必奔前程、考功名,有余力授课教学,因此,我才愿破例请你来做来安镇的第一个女夫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女夫子?
沈南葵呼吸微滞,说不激动是假的。
毕竟,当今世道,还真没听说过能有女人在私塾当夫子。
顾逸川之前提过的女夫子,也只是权贵人家请来德高望重的女子,在自家家学或是专门的女学讲课,学生也全是女子,与眼下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幼时,沈父教沈南葵读书,一方面是爱纵她,一方面也是瞧她颇具慧根,所以才愿意坚持教她,她自问才学不比家中的几个兄弟差。
可上一世,她困于内宅,这一世嫁到顾家,也只想着怎么赚钱养家,相夫教子,过安生日子,
竟从未想过,她还能有被请去当夫子的一天,纵然意外,却也不免动了心。
毕竟,谁不想凭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事业来呢?
做生意如是,做夫子亦是。
沈南葵稍一思量,便做了决定,“里正亲自开口,晚辈自无有不从,但我是顾家媳妇,这件事还需婆母和相公点头才行。”
听得她亲口答应,里正总算松了一口气,又看向顾母。
“顾大嫂,你说呢?”
顾母却还有些回不过神。
明明方才她还因为沈氏管教孙子过于严厉,而冲她发难,逼得她不得不让步。
可转眼间,她竟又被里正亲自请去当私塾的夫子?
顾母想不明白,她一个女子,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里正似也知道她犹豫,又说:“顾大嫂,你且想想,你家逸川年轻有为,来年便有望获得官身,逸川娘子又如此大方贤惠,能够教化学生,传出去是多好的名声啊?”
顾母心中一热,是啊,儿子做官,儿媳是镇上第一位女夫子,说出去的确长顾家的脸,也叫她有面子。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
凭什么这个被她看不起的养女,却能越走越高,一次次地叫她想要拿捏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