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梨坐在牡丹花圃的汉白玉石阶边,月白色的裙摆铺了一地,她手里把玩着块黑白玉璧,明艳灼灼的小脸上此刻略带沉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便已夺走了喧闹春色。
元靳本来在想事情,觉得今日侯府被搜查这事似乎透着些蹊跷,事情也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发展,可想着想着,目光却不由落到了那边的沈绾梨身上,久久难以回神。
他甚至有些遗憾,襄平侯府怎么就没被查抄呢。
他想将那朵春日里最明艳娇贵的牡丹,筑入金屋,私藏起来。
沈绾梨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让她不舒服的视线,有种被毒蛇缠绕般的感觉,抬眼看去,却对上了清瘦羸弱、眼神无辜的元靳。
呵,狗东西,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元靳走至她跟前,轻声安抚:“大小姐受惊了,好在贵国皇帝圣明,襄平侯府安然无恙。只是台阶凉,花丛露重,大小姐还是顾惜身子的好。”
“多谢质子关心。”
沈绾梨从地上腾地站了起来,眉梢微挑起,看着对面的元靳眼底划过些许玩味。
她知道元靳遗憾襄平侯府没有被查抄,毕竟襄平侯统领的黑虎骑,可是他在魏国边境的心腹大患。
襄平侯府的麻烦算是暂时过去了,但是,她给元靳挖了个坑。
伪造的那份咒书当中,她反过来陷害的可不止有卫国公陆航,还有魏国细作。
元靳垂眸看着她,轻声道:“我顺道送你回阆华苑吧。”
然而这时,两名锦衣卫忽然折返,走到了元靳身边。
“元靳殿下,今日邪物咒书之事与魏国有关,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元靳面色微变,一时间心中那点旖旎心思都烟消云散了,而是诧异地转头看向锦衣卫:“今日之事不是卫国公府心怀怨恨,栽赃陷害襄平侯府吗?你们燕国的臣子倾扎,与我何干?”
难道说,他刺杀燕国太子的事情暴露了?
可是此事,他明明将证据祸水东引指向了昭国,甚至还故意暴露了昭国细作在燕京的两个据点,燕帝如何也不该怀疑到他身上才是。
锦衣卫并未多说,对元靳这位落魄质子也没那么客气,说了句“质子,得罪了”,便将人强行架走了。
元靳面色微沉,但却不好轻举妄动暴露武功挣脱,只能任由他们将他架走。
他想不通,今日这事,他就是过来看个热闹的,怎么还扯上了他?
那些子虚乌有怪力乱神的事,他从不相信,更不可能用如此低端劣质的计策。这摆明了,就是有人陷害他,让他引起燕帝的忌惮。
到底是谁?
沈晋安那个腹内草莽的武夫?
还是,昭国留在燕京的那位,神秘的幕后执棋者?
“清者自清,大小姐不必为我担忧。”
走之前,他还对沈绾梨说了句。
“嗯。”
沈绾梨似是担忧地点头,但却在看到他被锦衣卫带走的背影渐远后,唇角微微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