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云沉冷脸走开。
杵在窗帘后的傅寒霆,陆衍,秦晋阳三人面面相觑。
透过窗帘布的缝隙,他们隐约能够看到温以宁似乎在哭泣,肩膀微微缩着,看上去有些可怜。
“三哥真不是人。”秦晋阳由衷地感慨。
陆衍满口附和,“比我之前还渣。我之前虽然浪,但我从来没有玩弄过正经女孩的心。”
傅寒霆耸了耸肩,淡淡地说:“三哥这是准备追妻火葬场。”
“赌不赌?我赌十万,三哥会主动认错道歉。”
陆衍见惯了霍云沉的骚操作,一般而言,霍云沉气消了之后,是又要做回舔狗的。
“你们在干什么?”
霍云沉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才发觉身后有三双眼睛盯着他脑门看。
“刚好路过。”
陆衍笑着上前,将胳膊搭在了霍云沉肩上,“三哥,心情不好?怎么了嘛,黑着脸跟便秘似的。”
霍云沉:“......”
傅寒霆旋即用钥匙打开了靠窗的一间棋牌室,“三哥,进来坐坐?这里采光好,可以看到阳台。”
“大晚上的采哪里的光?”
霍云沉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同傅寒霆等人进了棋牌室。
“三哥,来一局麻将?”
陆衍很快就张罗了起来,将霍云沉摁在了麻将桌前。
大部分情况下。
他和霍云沉搓麻将,都得输个底儿朝天。
但要是霍云沉心情不好或者是心不在焉的时候,他准保能把霍云沉输得只剩底裤。
秦晋阳看出了陆衍的不厚道。
不过也很快加入了坑霍云沉的行列。
“三哥,你坐主位,视线好,能够看到外面。”
陆衍很上道地将主位留给了霍云沉,自己则坐在了右手边。
在霍云沉没心思玩牌的时候,当他下家简直不要太爽。
想吃什么,霍云沉就会打什么。
霍云沉压根儿没注意兄弟们说了些什么,机械性地拿了牌,随便乱出。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温以宁单薄的背影上。
她似乎很伤心,一个人靠在栏杆上,时不时还会抬手擦眼泪...
陆衍:“东风。”
傅寒霆:“跟。”
秦晋阳:“南风。”
霍云沉深深地凝望着温以宁的背影,直到陆衍戳了戳他的胳膊,才回过神。
“三哥,该你了。”
“你说,她有什么好哭的?”
霍云沉随便出了一张牌,心绪越发杂乱。
“吃。”陆衍美滋滋地拿过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嫂子可能就是觉得看狗看久了,需要洗洗眼。”
霍云沉:“......”
他这是被内涵了??
内涵就内涵吧,反正他没有心情搭理他们。
傅寒霆适时补充了一句:“三哥,我觉得你该去哄哄她。”
秦晋阳也说:“我同意。小嫂子不是在和你吵架,她是因为你不关心她,才伤心难过的。我们来得迟没有看到刚才的惊险一幕,但听阿霆说,小嫂子是从二楼掉下去的。二楼是不高,但也很要命的。对于孕妇而言,是会出大事的。”
“战予北不是接住了?”
霍云沉还是没有搞明白秦晋阳想要表达什么。
而且他们也不懂温以宁在想什么。
温以宁就是看不得他去救崔芯爱,但是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他肯定会伸出援手的。
陆衍头疼地看着霍云沉,道:“三哥,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小嫂子选择救周斯年,最后是崔芯爱救的你,你心里舒不舒服?”
霍云沉听陆衍这么一说,总算是搞清楚了温以宁在意的点。
她在意的不是他向崔芯爱伸出了援手。
而是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保护其他女人。
秦晋阳坐在霍云沉的左手边,从他的角度上看。
刚好可以看到温以宁通红的左耳。
“三哥,小嫂子的耳朵好像还在滴血,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没用力,针头对准了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血。”霍云沉更加坐不住了,他没感觉很有力呀,怎么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胡了。”陆衍眼巴巴地看着霍云沉手中的红中,见他打了出来,立马喜笑颜开,“承让,承让。”
霍云沉无语。
他都难受得抓心挠肺了,这三人还想着坑他。
三局之后,霍云沉突然抬头看向陆衍,“打耳洞很痛?”
四个人里只有陆衍打过耳洞。
陆衍摸了摸耳垂上的紫钻耳钉,笑着说道:“不会。但是你那么用力扯她耳朵,肯定痛呀。而且你那一下肯定扎入她肉里了,不然不会流血。”
“怎么说呢,三哥。这么点痛完全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她会因为你得粗暴而难过。可能耳朵上就一点点痛,心痛更要命。”
秦晋阳说话间,又冷不丁地补了一句,“要是让战景枭和江心羽看到了,他们肯定要跟你急。”
“你们什么时候都成了她的说客?”
霍云沉无语,他的心都已经乱成一团了,他们居然还在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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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战予北刚好走出了阳台,顺势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温以宁肩上。
温以宁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看到来人是战予北,立刻敛下了眼底盈盈打转的泪水。
“耳朵怎么了?”
战予北一眼就看到她带着血痂的耳朵,眉头紧拧,“霍云沉是不是有病?他扯掉的?”
“不是。”
温以宁摇了摇头,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然战景枭要是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和霍云沉起冲突。
“还说不是?他把你骂哭了?”
“不关他的事。”温以宁低着头,小声说道。
“宁宁,你在怕他什么?这样的垃圾不要也罢。战家是你最强有力的靠山和后盾,你不能总是这么迁就着他。”
战予北看着眼眶鼻尖通红的温以宁,心底里最柔软的一触被深深触动到了。
可能男人看到楚楚可怜的女人都会生出想要保护的欲望。
正如现在,他一时忘了分寸,毫无预兆地将温以宁揽入了怀里,“温以宁,这世上不是只有霍云沉一个男人。你看看我,好不好?”
棋牌室里。
霍云沉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麻将,眼神里充斥着怒火。
这就是温以宁所谓的分寸感?
他抱她一下,她都要挣扎半天。
怎么战予北抱着她的时候,她连挣扎都不带挣扎一下?
“咳咳...三哥,战予北现在是她哥哥。”陆衍忙打着圆场。
“战予北的心思你们看不出来?”
霍云沉冷哼着,他很清楚战予北一直想追温以宁。
他跟温以宁提了很多次务必和战予北保持距离,结果他前脚一走,后脚她就和战予北搞在了一起。
而他以为她为他掉的眼泪,很可能只是她在吊战予北的手段。
秦晋阳说:“看是看得出来,不过战予北看上去挺正人君子的。再说了,是他对小嫂子有意思,小嫂子对他没什么吧。”
“怎么没意思?你们没看到,她扔婚戒的时候多干脆。”
霍云沉生气的点在于温以宁把婚戒扔了,她如果扔的是价值九千万的南非之星,他反倒不会生气。
婚戒的价格没那么贵,但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
“三哥,小嫂子还怀着身孕不是?孕妇一般都比较敏感的。妙妙姐最近的情绪也不太对,她都不理我好久了。”
“不过我和妙妙姐毕竟和你们不一样。我家人接受不了妙妙姐之前的那段婚姻,我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霍家上下都很喜欢小嫂子,你和小嫂子之间本身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矛盾,随便哄哄就能和好如初的。”
陆衍现在反倒挺羡慕霍家的氛围。
霍家从上到下,对温以宁都还算友好,所以就算霍云沉不会哄人,也有一大堆人帮着他哄好温以宁。
他就不一样了。
家里的老头子成天以死相逼,要他和温妙断干净。
这不上个星期还将自己折腾进医院。
他们甚至连温妙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认。
陆衍越想越糟心。
他如果想要和温妙长久下去,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玩世不恭。
他必须快速在集团里稳下自己的位置,用实绩说话。
等他翅膀硬了。
家族里再有人反对他和温妙,他才有足够的底气辩驳回去。
傅寒霆很是赞同陆衍说的话,其实霍云沉算很顺利的了。
他家的情况和陆衍差不多。
家里人就是看不上黎弯弯,隔三差五还会去找黎弯弯的麻烦。
“三哥,好好珍惜吧。我们这样的家庭,想要找个喜欢的女人不容易的。”
豪门世家都喜欢联姻,这样才能将两家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真正娶进门的女人大部分都不是自己喜欢的。
“是她不知道珍惜我。”霍云沉气性大,他还在等温以宁的电话。
只要她肯让步,他就当今晚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
虽然他买婚戒的那家门店号称一人一生只能买一次。
但并不代表他不可以换家店买。
秦晋阳又说:“孕妇的情绪波动是比较大的,太生气或者太难过都可能导致流产。三哥,万一出事了你可别后悔。”
傅寒霆即刻帮腔:“三哥都已经三个孩子了,流了一个他根本不在乎。”
陆衍:“对啊,咱三哥不在乎。刚才还让小嫂子去打掉孩子呢。”
霍云沉:“......”
他这是被兄弟们围剿了?
怎么一个个都觉得温以宁没做错?
不对...
他什么时候让她打掉孩子?
霍云沉:“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陆衍:“你说过!”
傅寒霆:“我作证,你绝对说过。”
秦晋阳补充道:“三哥,你该不会把自己说过的话全给忘了吧?你对小嫂子说,有种她就把孩子打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管她。”
三人说完,纷纷用看渣男的眼神看向霍云沉。
霍云沉眼皮狂跳,他又嘴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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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她有错在先。”在兄弟们面前,霍云沉仍在因为自己的面子问题负隅顽抗。
傅寒霆摇了摇头,暗暗地吐槽:“你们闹归闹,可别再影响到我。小嫂子总喜欢半夜给弯弯打电话,成天坏我好事。你好歹管一下。”
“我去看...”看她。
霍云沉话没说完,温以宁就和战予北一道离开了二楼阳台。
原本想要起身去找温以宁的他,瞬间又改了主意。
他寻思着她这会子估计是要去战景枭面前告状的。
他懒得应付战景枭等人的训斥和责骂。
又不是温以宁的血亲,搞得跟真的一样。
霍云沉担忧自己一生气就和战景枭闹翻了,所以最好还是安安稳稳地在棋牌室打一晚上牌。
温以宁下楼后,并没有和战予北一道去找战景枭。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一个人猫着腰,打着手机的内置手电筒,蹲在草坪中央找着被她扔掉的戒指。
“温以宁,你真是没出息。”心里,温以宁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自己。
可是没出息又能怎么样呢?
扔掉戒指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她兀自一人在草坪上找了二十分钟,还是一无所获。
蹲久了小腿肚酸胀得厉害。
轻轻地揉了揉,她又开始在草坪外的小灌木丛里一阵翻找。
温以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下来找戒指。
也许她对这段婚姻还抱有期待,舍不得就这么干脆地放弃。
二楼棋牌室。
傅寒霆的人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傅寒霆的脸色亦瞬间凝重了起来,“三哥,小嫂子似乎没和战家人在一起。我的人找遍了整个会场,都没有看到她。”
“她没有和我妈在一起?”
霍云沉愣了愣,抬头焦灼地看向傅寒霆。
傅寒霆:“没有。而且她的手提包在战予北那,并没有带走。两对耳环和南非之星在阳台上,独独她不见踪影。”
霍云沉终于坐不住了。
他阔步拉开棋牌室的门,正准备下楼去找,又鬼使神差地走出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