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很正常。
崔芯爱从小生活在逆境之中,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至于战景莲。
因为家境优渥,大部分时间倒是不需要费这个心思...
众人在手术室门口又等了半个小时。
待手术室的大门敞开之际,一窝蜂全部拥了上去。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
霍老夫人被程丽秋和霍云朵搀扶着,焦灼地冲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口罩,一脸歉意地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什么意思?”
霍钦呆怔地看着医生,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悲恸。
“霍先生,节哀顺变。”
医生的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使得在场众人纷纷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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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我哥那么健康,为什么说没就没了?”霍云朵尖锐的嗓音在凌晨的医院廊道上循环往复。
温以宁则如同行尸走肉般,奋力地拨开众人,挨着手术推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被蒙着白布的霍云沉。
霍云沉死了?
白天的时候,他还一直跟她拌嘴。
这才几个小时。
他怎么就一动不动了?
“霍云沉,你一定是在吓我的,对不对?”温以宁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试图揭开蒙在他头上的白布,却被霍钦狠狠地推倒在地。
“温以宁,别让我再见到你!”
霍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是杀人不用量刑,他绝对会当场将她掐死。
“宁宁,你没事吧?”
战景枭和江心羽两人连忙扶起了跌坐在地的温以宁。
君泽深深地看着躺在推车上的霍云沉,又看了看悲伤不能自已的温以宁。
他攥紧了小小的拳头。
鼓起勇气跑上前,沉声央求着霍老夫人,“太奶奶,我想和爹地说句悄悄话。”
“他再也听不到了。”
霍老夫人好似在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
她强忍着心中悲伤,却又没有忍住。
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人间惨剧。
君泽抬起头,清澈的眼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忧郁,“我知道他听不到,但是我还是想说。”
“去吧。”
霍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让温以宁和孩子们进了屋。
温以宁站定在大门口。
她始终没办法相信霍云沉这么仓促地离她而去。
刚准备踏进屋里。
她又怯生生缩回脚,捂着口鼻失声痛哭。
多年前。
养父母遭遇车祸双双离世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静静地躺在房间里。
而她只是讷讷地站定在门口,久久不敢进去。
直到病房里传来温妙歇斯底里的痛哭声,她才意识到她的养父母再也醒不过来了。
时隔多年。
那种窒息和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
温以宁甚至想要拔腿就跑,远离让她倍感绝望和痛苦的医院。
可是...
她还有好多话想要和霍云沉说。
意外来的太突然。
他们都来不及好好告别...
片刻之后。
温以宁终于缓缓地走到了病床边,她轻轻地揭开了蒙在霍云沉脸上的白布,他看上去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霍云沉,你能听见吗?”
温以宁伸手触摸着霍云沉深邃的眉眼,往日的回忆似潮水涌来。
这些年来。
她恨过他怨过他,无数次地想要忘掉他。
可到最后。
眼睁睁地看着霍云沉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她却只记得她有多爱他。
六年前第一次见,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人类天生就拥有审美的能力,所以她很俗套地便对他见色起意。
早知道他们的结局是天人永隔。
她宁可从来没有遇见他。
“霍云沉,你只是睡着了对吧?”
“一定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我还在想该给你的三十岁生日准备什么样的惊喜。我想啊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你说说,你都三十岁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我时常后悔,时常在想,如果四年前我没有离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霍云沉,你不是很想要手办?我给你做了的,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一个将礼物送出去的机会?”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说好了不放过我,为什么又要这么残忍地放手?”
......
温以宁此刻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如果身边没有三个孩子,她还真希望随他去了。
其实只要他在身边。
死亡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可上天偏偏这样残忍,就像是注定不让他们在一起一样。
一个死了,一个痛苦地活着...
绵绵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面色惨白的霍云沉,她预感到她爹地好像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她好希望爹地能够抱抱她。
“爹地,你早上没有帮我梳辫子。”绵绵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静静地躺在霍云沉身边。
她轻搂着霍云沉的脸颊,咧着嘴僵硬地扬起了一抹笑容,“爹地,晚安。”
“爹地为什么不亲亲我?”
绵绵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爹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爹地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让我抱着你睡一次吧。”
“闹钟响了的时候,爹地就要醒过来哦。”
绵绵不放心地摸了摸霍云沉的脸,他的脸很冰很冰,和往日里身上永远散发着热气的他大相径庭。
爹地是死了吗?
也许吧。
绵绵寻思着,只要她不承认这一点,她就可以每天抱着爹地睡觉。
就算爹地不能陪她说话,她也可以陪他说。
“爹地,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绵绵将手搭在了霍云沉紧抿着的双唇上,她在悄悄地探着霍云沉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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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呼吸,还能活吗?
绵绵想也许她爹地只是忘记了呼吸,等他记起来的时候,就好了。
洛白无措地抓了抓君泽的衣服,“哥哥,叔叔怎么了?他为什么不一动不动?”
君泽沉默了数秒,郑重其事地说:“小白,他不是叔叔。”
“我知道的。”
洛白在得知霍云沉是自己爹地的时候,偷偷开心了小半天。
前段时间,他还在幼儿园小朋友面前炫耀自己有一个超级帅气的爹地。
虽然霍云沉不是很会哄小孩。
但是他还是会因为霍云沉的到来而感到开心。
洛白越想越伤心,他晃了晃霍云沉的身体,小声地说:“叔叔,我还没有叫过你爹地呢。”
“别晃了,他受了伤,会疼的。”
君泽制止了洛白的行为,思绪却越飘越远。
他们第一次见是在医院的男厕。
那时候他很调皮地捉弄了霍云沉,使得他被警察带去了警局调查。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
霍云沉很生气,却没有对他发火。
那之后。
他又找了一群打手试图教训他。
可他的傻爹地被他算计了还不知道,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松手。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
君泽突然觉得有个爹地也不错。
还记得不久前霍云沉被温以宁扫地出门,半夜他偷偷给在门外的霍云沉递了个暖宝宝。
霍云沉开心得傻乐呵。
他掐灭了烟头叫了他一声乖儿子。
两人在屋外坐了许久。
一大一小,话不多,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叔叔...你不是很强大吗?为什么奥特战士也会受伤?”
君泽还记得绵绵被关冰库那一次,霍云沉太过焦急,不小心将他推倒在地。
他的掌心被粗粝的地面磨破,鲜血直流。
不过他并没有哭。
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的父爱,他可不稀罕。
可当霍云沉发现了他受伤的手,笨拙地给他上药时,他又释怀了。
也许只有被在乎的人忽视,才会觉得委屈。
前几天。
在霍家的家宴上,霍云沉一脸骄傲地像大家介绍着他的时候。
他还是挺开心的。
他的爹地以有他为傲,是不是证明他的存在对于他爹地而言,也是有意义的?
君泽深深地看着床上的人,悄然挪至床头,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爹地,我好爱你。下一次,我当你爹地吧,让我来宠你。”